分卷阅读392
了。 杨文广不搭理,高继宣也不气馁,而是撇了撇嘴角,暗道一句假正经,便笑嘻嘻地凑到狄青身边。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狄青的定力只比杨文广更为惊人,读起一知半解、很是费劲的契丹本时,更是聚精会神,拿出了十二分的集中力。 以至于高继宣在边上叭叭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得到半分回响。 他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玩性子,但在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不免也感到了几分无聊。 他倒还不至于没分寸到在二人打定主意不睬他时,还故意掀动别人手中书页的地步。 在缠人说话无果后,他报复性地将满满一壶茶给喝了个精光,就自个儿溜出去了。 结果刚出书房,一回到厅堂,他就意外撞上了本自称有公务在身、上楼处置去了的宅邸主人。 面对明显愣住的高继宣,陆辞大方地放下手中茶盏,微笑招呼:“舜举若是需要什么,不必亲自出来,摇铃唤仆从便是。” 他神色坦然,丝毫没让高继宣往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的方向想——全然是好奇头回带年岁相近的友人回家做客来的狄青,会与人聊些什么大人不宜听的话题罢了。 高继宣面对眼前人如玉面庞上的温和笑意,不知为何,却感到几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讪讪地寒暄几句,就默默退回书房去了。 却不知他刚一走,一直微微笑的陆辞,也明显地放松了几分。 好险。 得亏藏住了,及时将人打发走了去,不然一旦叫狄青知晓了他想来偷听的意图,那自己还要不要面子了? 尽管如此,‘做贼心虚’的陆辞,还是没好意思再在厅里逗留。 横竖因墙板太厚的缘故,书房里的动静根本听不到半分,他索性忍下满心好奇,真回了二楼书房,琢磨起年节该给柳七和朱说写的贺信了。 高继宣的忽去忽归,并未引起读书读得入神的二人的注意。而他经刚才那一出后,也没了乱闹的心思,勉为其难地挑了本标题瞧着还凑合的书,也正儿八经地坐下,似模似样地读了起来。 ……还真挺有意思的。 三人难得地沉浸在书海中,俨然有了不知岁月之感。 最后还是下人得了陆辞的指示,敲响书房的门,才打破了静谧。 在高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前,清楚这是公祖催促自己已到了该安置的时候的狄青,就已从座位上一窜而起。 他两个大步迈到书柜前,立马就把还差两页就将念完的这本书给毫无留恋地推了回去,直叫二人目瞪口呆。 高继宣头回体会到念到一本有趣的书的滋味,还真舍不得那么快放下,就想再赖一会儿。 杨文广则更为直接,先将书合上后,礼貌询问狄青道:“冒昧一问,我可否借阅此书?” 狄青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公祖已说过,你们可尽情借阅,莫损坏便是了,不必太过拘谨。” 杨文广既开了这口,高继宣自然而然地欢快接上:“多谢多谢,那我也借了!” 狄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倒未调侃他,只飞快地点了点头。 高杨二人都未看出来,面上表情一成不变的狄青的心思,其实早就彻底不在这了。 他只急着在将这俩人领到客房去后,完成接待客人的职责,就赶紧回到公祖那去! 一年难得有个几回的与公祖同塌而眠叙话的宝贵机会,可千万不能再错失了。 然而狄青做梦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陆公祖过于贴心,直接让下仆在他的房里多摆了一张宽床,与他原来的那张并在了一起。 这么一来,莫说只是睡区区三个,哪怕躺个四五人,也毫无问题。 狄青:“……” 向来颇擅察言观色的高继宣,这回破天荒地没能捕捉到狄青一瞬间忽然灰败下来的低落心情。 从迈入这间宽敞舒适、布置无一不透着精巧心思的卧房起,他就没停过啧啧称奇:“连个一年只回来几日的临时住处,都肯给你布置得这么好,用了真不知多少心思!你当真不是陆公祖的胞弟?” 连他京里那些个绝对血缘相系的兄长,都只可能搓打折腾他的,哪儿有可能待他这般好! 狄青此时简直觉得天塌下来一般,面对这堪称失礼的疑问,也呆滞地不曾多想,只硬梆梆地回道:“不是。” 高继宣稀奇地在满屋子转了几圈,才消耗了些许旺盛精力,意犹未尽地坐在床边,无语地扫了一声不吭地换好了寝服,正专心铺被子的杨文广,又凑到狄青身边问七问八去了。 狄青正精神恍惚着,极少见地对他有问必答,直到听见高继宣问了触动他神经的这么一句:“你公祖常年与友人同住,就不觉碍了娶妇纳美么?” 狄青缓缓地转动了眼珠子,定定地盯住了高继宣。 高继宣对危险还一无所知,沉浸在兴奋和羡慕之中:“若不是我家中姊妹长得太磕碜,不好意思配了俊才,我都快忍不住做个媒了……” 杨文广已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双手放平在胸口,闻言少有地接了一句:“若我记得不岔,分明是高家主动求去的吧。” “话虽如此,”高继宣嘿嘿一笑,默认之余,又忍不住道:“你未免太多虑了。若换作你这般无趣之人,还有可能留不住夫人,而放陆知州身上,诸如此事,却绝无可能发生。似他那般出众品貌的,天底下能有几个?若还会有狠心舍他而去的女子,定是个瞎子吧。” 被揶揄的杨文广尚且毫无反应,仍是一副乖宝宝的睡相,狄青却一下眸中蹿火,二话不说地走前几步,一臂拦住高继宣脖颈,将人硬生生地往外带:“——你既还无睡意,便随我去院中练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关于‘求去’: 在出土的敦煌官私文书中,有十几件唐宋时期的“放妻书”,亦即俗话所说的“休书”,换成现在的说法,就是“离婚协议书”了。 现挑选一道展出: 盖闻夫天妇地,结因于三世之中。男阴(阳)女阳(阴),纳婚于六礼之下。理贵恩义深极,贪爱因性浓。生前相守抱白头,死后要同于黄土。何期二情称怨,互角憎多,无秦晋之同欢,有参辰之别恨。偿了赤索,非系树荫,莫同宿世怨家,今相遇会,只是二要互敌,不肯聚遂。家资须却少多,家活渐渐存活不得。今亲姻村老等,与妻阿孟对众平论,判分离,别遣夫主富盈讫,自后夫则任娶贤失,同牢延不死之龙;妻则再嫁良媒,合卺契长生之奉。虑却后忘有搅扰,贤圣证之,但于万劫千生,常处□□之趣。恐后无信,勒此文凭。略述尔由,用为验约。 这是一位叫作“阿孟”的妻子与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