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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刚冒头的小醋劲儿,顿时就跟被顺了毛的大老虎一般,重新又老老实实地趴下去了。 也是。 狄青勉强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暗忖:在金榜题名之前,就难禁诱惑,随柳兄去寻花问柳,在秦楼楚馆里写诗词的弟子……显然,也只可能是弟子了。 倒是手牵手的亲昵行为,在这七夕时节的大街上,可只有夫妻会如此呢。 这会儿正在客邸中,因宿醉而头疼不已的欧阳修,浑然不知自己方才先是被师兄给当做了颇具威胁的假想敌、紧接着又被解除防备、释然接纳了。 等到夜里,他才恢复精神,紧张地前去陆辞宅邸,去见陆公其他几位友人。 好在席上有柳七活跃气氛,欧阳修渐渐放松下来,不复之前拘谨。 而真正见到他后,暗中观察和比较一阵后的狄青,也彻底放下心来。 不如他高大。 不如他稳重。 更不如他在陆母跟前,已过了明路。 最重要的是,比起公祖,欧阳修俨然更与柳七情趣相投,似一对忘年交般热议诗词,旁人都难插话进去。 第三百五十章 因身负出使吐蕃的职事,陆辞在秦州至多停留三日,便需重新启程了。 能亲身游览在陆辞曾经的治理下焕然一新、繁荣安闲至如此地步的秦州城,还顺道凑了场乞巧佳庆的热闹,足以令使团的其他人心满意足,一个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到分别这日,狄青难掩一身恹恹,浑身颓丧似被抛弃的小奶狗一般,丝毫不顾自身形象,在众目睽睽之下,只眼巴巴地盯着陆辞。 狄青生得高大,英姿勃发,又骑在高头大马上,本就很是惹人注目。 此时此刻,当平日里不苟言笑,冷淡而沉稳的他,破天荒地当众露出这可怜巴巴的模样,着实让其他官吏看得目瞪口呆,也让其他自发送行的百姓们深感怀疑。 那些曾亲眼目睹他七星连珠、连诛敌首的冷厉者,更是瞠目结舌,如在梦中的恍惚。 ……这哪儿是他们认识的那位斩敌无数、威风凛凛的狄通判? 陆辞嘴角微抽,纵使也有颇多不舍,这会儿都被小恋人这耍赖般的招式,给惹得只剩哭笑不得。 他自是清楚,狄青自头天夜里就辗转难眠,不仅赖在了他卧房里不走,还将他紧紧抱住。 他思及分别将至,二人接下来的数年里也将聚少离多,便一时心软,姑且忍着。 却不想狄青不知见好就收,反而尝到了甜头、又不知为何壮起了胆子,不仅得寸进尺、黏人地不住凑上来了,还拿出了不知是从哪儿学来、还是无师自通的招式:一边哼哼唧唧地做可怜状,一边凭本能要与他亲热…… 起初还默许他,结果很快被亲密接触给招出一身汗的陆辞,不得不将他推开叫停。 再胡闹下去,虽不至于破了孝期之禁,但明天一早铁定是起不来了。 陆辞哭笑不得地推开他一脸丧气的脑袋:“你难道不曾听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出使吐蕃,应也用不了太久,待我原路回返,还得经过秦州,很快又能再次相见了。” 狄青勉强被安抚到,自鼻腔里挤出闷闷的‘哼哼’声,又胆大包天地搂着人蹭了一阵,才重重叹息一声,委委屈屈地作罢。 “好了。”陆辞哪怕困倦得不行,还是被他逗得笑了出来:“明日还需早起,快歇下吧。” 只是当他很困睡着之后,满怀不舍的狄青仍未合眼。 他明知不可能,却还忍不住私心盼着,莫要天明……就好了。 天不遂人愿,不但破晓如期而至,心上人还依时醒了过来。 为免过于引人注意,也不好擅离职守,狄青甚至连送远一些都无法做到。 他沉默地目送着整装待发的大宋使团做了最后清点后,便在他视线中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在目所能及的尽处。 随着马车队的彻底离开,狄青失落的情绪,已然浓烈到任谁都能一眼瞧出。 饶是知道青弟与陆兄情好意深的范仲淹,也料不到青弟丝毫不在乎自己‘颜面’,倒是把颇显稚气的不舍展露无疑。 他想了想,也不知在这节骨眼上当安慰什么,只好似往常一样微笑着,在狄青后背上轻轻一拍,干巴巴道:“回去吧?” 狄青郁郁地点点头。 他耷拉着脑袋,默默跟在范仲淹后头,不顾其他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慢吞吞地回了衙署。 在使团之中,将狄通判方才的失落之态尽收眼底的柳七与晏殊,也免不了善意地调侃几句。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刚分别时还瞧着一脸如常的陆辞,竟是开始了漫长的沉默和走神。 一天里同他说上十句话,若能得到两三句回应,就已算是顶天的了。 到秦州前还时不时在车队旁骑马跟着,不愿老坐在闷不透风的车厢里头的陆辞,自离开秦州起,除必要的下车休憩外,就没离开过马车一步。 成天以手支着一侧耳后,懒洋洋地挑起一道帘,歪看外头景致,怔怔出神,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与他同车、彼此情趣相投的柳七、晏殊和欧阳修三人,在多次拉他说话未果后,当他是思索什么要紧事了。 他们未再去打扰他,而很快将此行折腾成了游山玩水。 他们不时为路途的山光水色、奇石怪峰所惊叹,相互吟诗作画,再作品评…… 如此循环反复,很是乐而不疲。 等使团终于抵达青唐城前,发完呆的陆辞才赫然发现,这短短二十天不到的功夫里,这三位诗才横溢的友人因难得遇上旗鼓相当的‘游伴’,加上沿途高原风光壮丽独特,一个个诗兴大发,一日日佳作如流,作得诗词共三十二篇。 至于为何不是三十三篇…… 在等待检看路引的队列中,横竖闲得发荒的陆辞随手翻看一阵,就翻出了标题嫌得格格不入的、分别出自晏殊和柳七手笔,而缺了欧阳修的两篇。 他粗略一扫,顿时无语:“……你们怎连永叔发高地症那日,也记进去了?” 吐蕃位处高地,不同于中原平整,一行人中唯一一个出现些许高原反应的,便是欧阳修。 为照顾弟子,也是为防止一行人中还有其他出现类似症状者,陆辞专门命人就地停留了一日。 待他仔细观察,确定其他人具都无恙,而欧阳修也很快恢复过来后,才慢慢继续前行。 却不想二人如此丧心病狂,竟把这桩一度惊吓到四周人的‘趣事’给记入了词曲之中。 ……也是够拼的。 看了眼臭味相投的三人,还有些思念刚分别不久小恋人的陆辞,索性懒得搭理他们了。 陆辞所领的使团并未等候多久,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