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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儿回来的? 陆辞略一沉吟,很快便有了答案。 从刚那伙人忽然出现的方向来看,对应的是城西门。城西门往外去,不远处便是廓州。 若他所记不岔,在唃厮啰迎娶乔氏之后,为获取乔氏家族的全心支持,也是为防备李立遵遗族的怀恨在心,而在不久前勒令原夫人李氏出家为尼,安置在廓州居住。 在唃厮啰看来,恐怕他肯留当初逼迫他至深的李立遵之女一条性命,已是看在其曾为自己生育二子的情面上了。 但在李氏家族看来,这种过河拆桥、连曾养育二子的夫人也要扫地出门的耻辱,又岂是一种宽容? 若李氏与她所出的瞎毡和磨毡角二子母子感情不睦,也就罢了。 偏偏从瞎毡匆匆返程的举动来看,应是为探望生母而去…… 陆辞玩味地挑了挑眉。 对李氏如此不留情面,对李氏所出二子,却不曾有所限制。 这究竟是唃厮啰心狠手辣、有意斩草除根下的欲擒故纵,还是傲慢下的疏忽大意,将埋下日后的偌大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历史上这的确是唃厮啰的一次翻车。 确厮哆的前两个妻子都是李立遵的女儿 ,随着李立遵的失势及与李氏集团的分裂,确厮哆与前两个妻子的关系必然会出现裂缝。加之后娶乔家族之女乔氏 ,既有美色 ,又有实力 ,且是一个极为精明强千的女人。这徉,李氏的失宠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确厮哆命李氏出家为尼 ,将她安置在廓州居住。 这必然引起 李氏集团的强烈不满 “ 其子瞎毡 、 磨毡角结母党李巴全窃载其母奔宗哥一 ” 〔确厮 哆的 长子同次子 与喃厮哆反目 ,瞎毡居河州完谷 ,磨毡角居宗哥城一确厮哆家族内部的 分 裂 ,给 党项 集 团 有 隙可乘 ,“元吴阿厮哆二 子怨其父,因以重路间之 ,且阴诱诸豪 。 ” 在攻占河西瓜 、 沙 、 肃三州后 ,并兵南下 ,击败兰州地区的吐苦部落,该地拥有五万户的禹藏族首领花麻降附元昊,并成为夏国女婿。 党项集团北面控制了凉州 ,东面扼制了兰州 ,宗哥重镇掌握在与确厮哆为熬的李氏集团手中 ,邀川重镇掌握在拥众万余且与确厮呷 “ 结为世仇”的温邪成俞龙手声价 黄河南部被确厮哆无法控制的兄长扎实庸咙掌握 ,河州地区则被背叛晚厮哆的瞎毡掌握。 确厮哆的王城青唐完全处于他的敌人和背叛者的三面 包围之中 ,不得不暂时放弃青唐而西徙乔氏 的根据地 —历精城自保 。 这种局面一直维持了大约二十余年 ,至宋仁宗嘉枯三年。 ,瞎毡 、磨毡角死后 ,局势才发生一些变化。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刚一入夜,陆辞将欧阳修留在驿馆,便带领着十六名使团成员,正装进宫赴宴。 宫殿群坐南面北,位于西城,距大宋使团所居留的驿馆离不远,一行人骑马西行,未至盏茶功夫,便已抵达殿前。 最引人注目的,自是伫立在殿门之前的两重谯楼了。 陆辞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 这座无比华丽、有金轮、金鹿、经幡等作饰的谯楼,高度倒是恰到好处,只消登于其上,便可轻易俯瞰整座青唐城了。 “诸位,这边请。” 唃厮啰对大宋使节的到来极为看重,不仅一早在举办宴会的大殿内等待着,还专门派遣了一列高大英武的骑士出迎,引领他们入内。 绕过谯楼,后头出现二门,中门连议政大殿,仪门则供仆役进出,通往后殿。 由中门进入后,不过走了二十余米,便是一座高二十余尺,由琉璃瓦铺设屋面、饰物华灿夺目的殿堂了。 与摄于此殿雄伟的其他使臣不同,在后世见惯不知比这要壮丽得多的建筑的陆辞,只以纯欣赏的目光予以一瞥,便收回了目光,不疾不徐地跟在骑士身后,面带微笑地进了殿。 殿内此时灯火辉煌,明光闪烁,是毫不逊于大殿外貌的宏伟。 空气中香气萦绕,两侧则坐满面部轮廓深刻、身材高大的宗珂臣子,听得骑士们宣读的声响,纷纷将头转了过来,对他们投以灼灼目光。 毕竟相貌迥异,且身形要高大许多,被这百余人齐齐看来,饶是见过无数大小阵仗的晏殊,也忍不住心中一凛。 他姑且如此,其他使臣就更不用提了,具都被看得紧张起来。 他们目不斜视,命令自己只把目光落在陆辞淡然从容、宛若丝毫不受这威严氛围影响的后背上。 片刻后,许是受到些许感染,他们情不自禁地跟着挺直了背脊,步履也迈得踏实有力了起来。 陆辞此刻的淡定,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数万吐蕃大军兵临城下的阵仗,他应过;亲自率领少量兵士,牵制夏国军队的凶险,他踏过;朝中杀人不见血的阴谋阳谋,他也反击过…… 与那些逼于眼前的兵戎相比,这些衣冠楚楚的吐蕃臣子,又如何能让他生出紧张来。 唃厮啰原本端坐在起基一丈以上、以檀香木制的金漆皇座上,见大宋使团到来,他莞尔一笑,不等他们近前,便利落起身,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他爽朗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坐下吧。” 让晏殊等人深感惊讶的,莫过于这位年轻赞普为表达欢迎时,脱口而出的竟是极流利的汉语了。 陆辞却丝毫不觉意外。 他早从狄青和张亢口中得知,唃厮啰此人极为聪颖,不知何时自学了一口汉话,闻言微弯唇角,轻轻颔首后,以一口标准得更胜赞普方才汉话的吐蕃语,流利道:“谢赞普关怀。只是我等为人臣子,身负皇命而来,为毕生之幸,当不得‘辛苦’二字。” 听到陆辞以吐蕃话相回时,唃厮啰颇感意外地眨了眨眼,正色地好好盯了陆辞一阵。 平心而论,他所见过的汉人并不算多,在审美上,也更认可同族。 即便如此,他也不难判断出眼前人生得极俊美,且气质不凡,难怪会引得那几家贵女芳心大动,起了攀嫁之心了。 受那双极深邃的乌眸打量,陆辞仍是优雅而坦然的模样,气场上毫不逊色。 甚至在微笑回望时,还投桃报李地也眨了眨眼。 早自唃厮啰开口之前,他就感受到年轻赞普的十足诚意了。 吐蕃人的惯以‘荷毡而被毳’,而殿中所坐的所有人,却都如眼前的唃厮啰一样,头戴紫罗毡冠,身着金线花袍,腰佩黄金带,脚踏丝履,俨然都是由宋廷前阵所赐下的汉家服饰。 与身材雄壮彪悍的蕃臣不同,唃厮啰虽也是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