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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做保,替他添了凭他本身官职、根本不够资格争取的那额外两千人,好前去建那座前朝屡屡折戟的宽州城? 看着先是一脸怔楞、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双目放光的种世衡,陆辞笑着补充道:“除建城这一主要任务外,如有必要,你亦可去协助狄铃辖作战。” “是!是!是!” 种世衡难抑满心欢喜,中气十足地连应三声。 这嗓门洪亮得出奇,直把周边人给唬了一跳。 “那还等什么?快去准备。” 陆辞一摆手,将人赶走后,便召来安抚司判官尹洙,将方才临时所做的决定予以告知。 尹洙还是头回同陆辞这位京中炙手可热的大员打交道,哪怕人瞧着温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在听到陆辞只听种世衡那三言两语,就同意让这只在制科中崭露头角、却无丝毫实战经验的愣头小子领三千将士出去,不免吃了一惊。 他踌躇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委婉地向陆辞提出了反对意见:“依下官之见,于宽州建城之事,历朝历代皆曾有过,却都无疾而终,可见地底当真是枯极无水……纵有三千将士,又谈何容易?” 陆辞哪里猜不出尹洙的心思,笑着说道:“我猜,尹判官最担心的不是建城之事,还是怕仲平过于轻狂托大,难以胜任独领三千将士的重任吧!” 尹洙被陆辞落落大方地道破心思,不免放松了一些,也坦坦荡荡地承认了:“确实如此。” 陆辞解释说:“你之所虑不无道理,然而我启用仲平的原因,并非仅为建城一事。” 不论历朝历代都无法克服的宽城缺水的难题究竟能否被种世衡攻克,陆辞肯冒险为他做保,让他这初出茅庐的文官带三千人赶赴沙场,都不仅是为了城池的修建。 狄青所领的那一万名东军,已随他征战半年多了,折损不可避免,此时保有最佳作战能力的非伤员,至多不过六千。 当他穿行于崎岖山路上时,人数较少反而能成为优势,让他能灵活调度,一路无往不利。 可一旦到了宽州一带,地形趋于平阔,那支部队便不可避免地频繁暴露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种世衡的领兵能耐,他曾在与之同路的那回,看得清清楚楚,对此不存怀疑。 对方是否那有排兵布阵、切实征战的天赋,这次就是最佳的考验机会。 并且,在西线迟迟未有进度的情况下,保持东线将官的血性与进取心,从而维持军队总体的士气,就是这场持久战的制胜关键之一。 种世衡在此驻守有半年之久,却既未惶惶不安,也不曾气馁虚度,而始终在努力思考突破僵局的办法。 不管是否能派上用场,都得予以鼓励态度。 种世衡虽不清楚陆辞这背后的诸多考量,却不妨碍他浑身铆足了劲儿,为不辜负这一大好时机,要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好证明自己这一身本事。 天知道他在这里憋了半年,却只能看与自己同年中榜的狄青四处潇洒征战,屡得惊叹战果,深得朝廷嘉奖……究竟有多心急了。 种世衡唯恐陆辞过阵子就要反悔,几是火急火燎地做好了准备,便急匆匆地回来复命。 陆辞这时也已说服了原先颇为担忧的尹洙,未曾失言,而是当场让将官给他清点了三千精锐,除了兵械外,还临时从城中百姓出征用了一批掘井用具,一道带去。 种世衡片刻都不愿多等,当晚就领着这三千兵士,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向宽州废城。 当在此地不住游荡,与追击他的夏军玩着捉迷藏的戏法的狄青,忽然察觉出这么一支诡异‘援兵’时,起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真是增援,何故不派人同他们接触,共同商议进计? 就在狄青准备重新派出兵士侦查,探听这群人的真伪时,种世衡已选好地址,果断命人开挖了。 这下,狄青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他当机立断,即刻改变行军路线,好将还在追击他们的夏军引到别处去,掩护这支宋军。 因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兵士都肯听从号令,又带上了合适的工具,再是靠着从当初仅用十日建就一城的范仲淹处取来的宝贵经验……种世衡仅用了五天时间,就把城墙给大体砌出来了。 接下来,他用了两天功夫,盖好了简陋却足够住人的营房,便命人择地掘井。 土地坚实无比,纵有利器在手,在连着挖上三天后,哪怕是轮流换班的挖法,还是让全部兵士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越挖越深,眼看都已挖到了一百五十尺、那前朝人从未挖到过的深度,仍然只见坚硬的岩石。 还要往下挖的话,到底哪天才是个头啊! 眼看士卒们虽未曾偷懒,但士气上还是遭受了严重打击,种世衡面上却未有丝毫慌乱和动摇。 要是百姓住宅,费这么大功夫都挖不出水,当然不如作罢,哪怕从挑夫处购置从城外河里挑来的生活用水,都比这要省事省力又省钱的多。 但这作为他的首回军事行动,是只能成、不能败的。 种世衡始终坚信,只要再往下挖,最终一定能够出水。 只是这根弦一直紧绷着,于士气战力都极为不利。 种世衡当天下令,让士兵们停下手头作业,全进营房休息一天,先养足精神。 而他自己却未闲着,而是领着一小队人马,四处寻访居于附近的零散村落,召集其中青壮了。 到夜幕笼罩,他回归这所已有模有样、具备一定抵御外敌能力的城池时,身后竟已跟了八百多名临时征集来的羌族民夫。 这些羌人,纯粹是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种世衡所‘诱’,成了重赏之下的勇夫。 显然,在这最艰难的时刻,为早日看见那一缕曙光,种世衡是真正豁出去了——毕竟与他的身家性命相比,身外那些黄白之物,当然是无关紧要的。 种家好歹出过一位靠哄骗先帝、欺瞒世人而谋得大笔财富的‘隐士’叔父种放,作为种家最出息的小辈,种世衡手头历来颇为阔绰,更能轻易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派头。 他靠一嘴才学来不久的破羌话,把这些没念过书、好骗的很的老实民夫全拐来后,倒也未曾失言,甚至一视同仁,为了激励士气,对已是情绪低落的将士们许下同样的承诺。 ——接着挖。不管见不见水,只要每挖出一畚箕的碎石,都赏一百钱! 哪怕在寸土寸金的汴京里,一百钱的进项,都足够一户贫民应付一天的开销了,更何况是在这相对穷苦得多的延州,绝对称得上是令人心动的重赏。 若肯使出全力,每人每天至少能砸出三畚箕的碎石,那可不就能有三百钱了么! 所有人听了种世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