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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当然就坐不住了,夜里一躺在床上,她就主动向沉了大半天脸的相公提起此事。 连还对扑买失利之事耿耿于怀的孙父,都被她的异想天开给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不可!” 他那女儿什么德性,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可不一清二楚? 整日带着丫鬟穿个男装,上街闲逛的事没少做,正经的女红却一窍不通,大字不识几个,更别提琴棋了。 若是性情上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也可以弥补一二。然而她就是个好吃懒做,蛮横霸道的,相貌还很是平平。 要不是他膝下仅得二子一女,怕也忍不住有些嫌弃。 她年岁渐长,是该说人家了,而按他所想的是,就在这苏州城里找一户知根知底、脾气和善的人家,哪怕家境清贫些的也无妨。 他大可把奁产加厚几分,把人嫁去,以后也在他眼皮底下过日子,不愁看顾不好。 谁想到他这夫人无缘无故地打起了陆辞的主意? 他态度坚决,孙母可不乐意了,冷着脸道:“你整天在外头跑来跑去,不见你为闺女挂心一二,现我琢磨了门好亲事了,你倒是文都问半句,就顾反对起来了?” 孙父在趋利避害上,还是很明白的。见她拎不清,不由不耐烦道:“妇道人家又懂什么。当初夺了女弟奁产之事,你可没少掺和,逼她远走更是有你一份,你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凭这层渊源,如今不结仇已算不错了,但瞧陆辞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你该也能看得出来。你倒好,还敢将闺女嫁给他!到时候远在密州,她纵有难事也求托不了人,你又要如何看顾?” 他最初同意儿子同陆辞修复关系,看重的不过是自己那印象中懦弱好欺的女弟好似发了一笔横财,想趁机捞一笔罢了。 等捞完这笔,哪管对面会不会记恨在心,他反正是打得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根本不打算长长久久地当门亲戚的。 不过,在真正见过陆辞之后,他的想法,则渐渐产生了些微的改变。 这么多年里他是看清了,孙家上下,就没出个真念得进书的读书人。倒是自己这多年不见的外甥,还算有些希望。 要是对方哪日真飞黄腾达,还肯顾念他们这门血亲的话,他那俩不成器的儿子说不定还有靠荫补做个低阶小官,有生之年风光一把的可能呢。 孙母倒是没考虑到这么远去,甚至还真将欺凌过陆母这茬忘得干干净净了。 被孙父难住后,她默然片刻,才又狡辩道:“依我看,他若当真记恨在心,哪儿会为阿舅的身体奔波多日,又亲力亲为地照顾数日?再者,他娘亲带他离开苏州时,他还不到记事的年纪,你女弟也不似个会将这些同小郎反复提起的,怕是只知大概,不解内情罢。” 要是对恩怨纠葛清清楚楚,还能这般平静地对待他们的话……也太可怖了。 这般深沉的心机,绝不是个小郎君能做到的。 孙父显然也没往这头上想,只皱了皱眉:“他瞧着是个聪明相,哪怕我女弟不说,自己怕也能猜出不少情况来。” 孙母理直气壮道:“这些时日,你还不见大郎同他颇相处得来么?况且占他娘亲的奁产之事,都不知过去多少年了,现两家都不差这点小钱,又有谁还那般小肚鸡肠,净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你要还是担心,不如直接还回去,再赠他一些旁的什么,以此消了这点疙瘩,你也不必老想东想西的了。” 孙父迟疑了。 他依旧觉得婚事毫不靠谱,但妹妹既已富贵、今非昔比,陆辞自身瞧着也是个大有前途的,甭管荫补之事是否有戏,的确不好留这么个潜在的仇家在。 要能尽早用小钱来一笔勾销,当然最好。否则陆辞日后若真有大出息了,芥蒂可就不是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消除的了。 若是陆辞坚持不收,他大可说是当日非是真正据下其母之田产,仅是想替其打理而已。 话说到这头上,但凡明理的,都该同意一笔勾销了。 反正李家庄园没买下来,之前准备的银钱还在,不存在捉襟见肘的窘境,从里头出那么一小笔来办成这事,听着倒是不错了。 “反正这事你就别管了。这门亲事,我绝不同意,你也莫跟任何人提起。” 在警告过林氏后,孙父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又琢磨了会儿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将孙静文叫到书房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那表弟比较喜欢什么?” 孙静文很是莫名其妙:“爹爹问这个作甚?” 孙父清楚,送礼这事儿,也得讲究个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见儿子这傻愣愣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皱眉头,语气就不好了起来:“平日没少见你去寻他,怎连他喜好摸不清楚?” “我虽没少同表弟见面,却从不见他对何物特别喜爱过,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孙静文不满地为自己辩解一句,随随便便答道:“照我看来,天底下就没人不爱银子的,他想必也不能免俗。” 莫看是一些自诩清高人口中的铜臭之物,可连当今天子、朝中的达官显贵都爱不释手哩。 孙父从前就只觉长子只有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机灵,不想现在连这么点优点都没了,一时间只觉身心俱疲,打发道:“你回去罢。” 孙静文也为一来就挨顿训斥之事感到老不快活,被孙父赶走,正是求之不得,毫不犹豫地走了。 孙父省得为这么件小事多费心思,更不想让陆辞再在这儿多呆了。俗话说夜长梦多,说不定自己那拎不清的夫人还不死心,又得惹些事端来。 在掌柜的送来账本时,他心念一动,索性将那日被陆辞扫空的货物所价值的银钱数加起来,兑成密州内通用的交子一张,叫管家给陆辞送去。 当然不能静悄悄地送,而是等陆辞上了马车,前往港口了,再大张旗鼓地送,好让别人知晓,自己待这外甥可不算薄。 陆辞彼时已上了船,见着孙家管家带着一行人前来相送,不免有些意外,得知来意后,更是坚决不肯受。 管家连忙将孙父事前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拿了出来,小声向陆辞解释了好几句。 比陆辞朱说还早一步上船的柳七见陆辞久久未回,不由出舱室来瞧瞧情况,刚巧就看到这么一幕。 他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端的是潇洒好看,又悠悠地走到跟前,声音不大,却足够叫周围好奇看热闹的人听个清楚:“陆弟还是收下罢。既是你舅父替你娘亲打理奁产所得,你又怎好代母拒了?” “柳兄所言,确实在理。” 陆辞叹了叹,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管家顺利完成主家交代,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目送载着陆辞的船只行离后,便回去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