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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德门与民同过元宵的情景。 每年的正月十四(或十五,或十六)之夜,皇帝都要“乘小辇,幸宣德门”,观赏花灯;随后,“驾登宣德楼”,宣德楼下早已搭好一个大露台,诸色艺人在露台上表演相扑、蹴鞠、百戏等节目,皇帝坐在楼上欣赏表演,“宫嫔嬉笑之声,下闻于外”“;万姓皆在露台下观看”,先到宣德门下的市民,“犹得瞻见天表”,得以近距离一睹龙颜。 北宋徽宗年间,皇室还在皇城端门摆出御酒,叫“金瓯酒”,由光禄寺的近千名工作人员“把着金卮劝酒”。“那看灯的百姓,休问富贵贫贱老少尊卑,尽到端门下赐御酒一杯”。(,注,不是!是两本书,只是书名相似) 第五十八章 为免柳七恼羞成怒,从而辜负了他一番苦心安排,这抹胸陆辞不但给得偷偷摸摸,连引试当日众人一同出发时,他也佯作不知的一派坦荡,丝毫不往柳七身上瞄。 与凡事都最讲究个风度翩翩,不打扮得潇洒迷人不肯出门的柳七相比,对陆辞的话语惯来最为信服、也是这些人里最怕冷的朱说,则是另一个极端的不顾形象。 要不是陆辞看不过眼,及时进行劝阻,他几乎要将自己裹成个毛绒绒的圆球了。 而陆辞劝过之后,他稍作收敛,就‘只’穿着一身加厚夹绒的广袖宽袍,头上戴顶兔毛帽,脖颈间围着围脖,靴里是厚实的长袜,底下还塞着软软的毛垫。 当他跟平时一样肃着脸时,却因生生胖出几圈的圆圆身形,而气势大减不说,还添了几分可爱。 陆辞好险才忍住没去捉弄一下老实厚道的对方,滕宗谅则看得眼皮一抽,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去。 他受陆辞影响,穿得也不算少了,但跟这极其夸张的朱说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经过陆辞这么长时间的模拟试为严格特训,五人的心态跟解试时相比,简直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蜕变。 在无数人难以成眠的省试前夜,他们仍按着陆辞的安排,于子时准点上床,毫不费劲地就睡着了。 等辰时一到,他们神清气爽地起身,头脑清晰地最后整理了一回要带入考场的物品后,才恍然明白,为何发解试那日的陆辞能那般从容淡定,容光焕发了。 陆辞见他们充满精神气的模样,也很是欣慰。 用过早膳后,便拿出早早备好的清单,挨个问过。 确定不存在错漏后,就让身强体壮的健仆们带上他们的桌椅,自己背上试箱,领着另外五人往尚书省出发了。 是好是歹,都得今日见真章了。 尚书省自迁至孟昶故居后,礼部贡院也随着搬回,一直被设作省试院所。 只是孟昶故第虽颇为宏丽,仍无法改变它曾为府邸的事实,格局设计上,自然不存在分别的廊屋,而只能用木柱简易隔开,既无墙壁,也无木板,本质上还是相连的。 相比解试,巡铺官和监试官的数量,显然增加不少。 贡院也无力提供七千多名考生的文房和桌椅,士子试处堪称四壁皆空,场屋苟简,全得靠考生送纳了。 不过在座次安排上,倒与发解试时一模一样——都是提前一日放榜公布,到引试那日,就按被安排字号列队,等待监门官搜查和引入座席。 由于混榜原则,陆辞六人自被打散,分步到试场各个天南地北去。 朱说虽早有预料,仍忍不住感到有些失望,多看了陆辞几眼,就被陆辞发觉了。 陆辞笑着在他穿得鼓绒绒的背上拍了拍,简单道:“申时见!” 朱说仿佛受到莫大鼓舞,眼睛发亮,也跟着笑了一笑,一转身,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寻自己队列了。 陆辞看着他气势十足、却因圆溜溜而大打折扣的背影,忍俊不禁。 等他很快找到队列时,分别站在他前后的两人,便立马认出这是在群见那日致辞的陆解元,笑着让出了位置来。 “多谢二位。”他们主动释放善意,陆辞也投桃报李,笑着拱手小行一礼:“在下陆辞陆摅羽,密州人士,不知是否有幸得知二位名姓?” 离他们入场还有那么一会儿,在排队等候时,倒没禁止举人间交谈这么一说。 因此巡铺官在平平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那两人也十分爽快,各自报上了姓名来,站前头那位笑着揶揄一句:“那日群见致辞后,何人不知陆摅羽之名?” 后头那人也故意打趣他:“即便摅羽不说,似你这般打眼的青年才俊,我们虽长个十来岁,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当然是认得出的。” 前头那人又道:“又与中原夺一魁首,与有荣焉。” 后面那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们寻陆辞释放善意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太宗朝起,朝廷上就一直有着崇北贬南的风气,南北之争十分激烈。 朝中官员以曾为宰相的寇准为首,多为北地出身,自矜尊贵,对渐露头角,尤其以晏殊为首的那些个声名鹊起的南方士人颇为忌惮不满。在这些尚未获得一官半职的举人间,也同样受到影响。 在这两人看来,陆辞身为北人,天然就与他们是一派的。 陆辞对此预先进行过了解,也不见怪,只是在听到二人名讳后,他就忍不住怔住了。 排在他前面这人名叫庞籍,字醇之,单州成武人,官家出身;后面的则叫…… “蔡齐?” 陆辞微微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重复了一遍。 蔡齐也怔住了,以为自己玩笑开得不妥,回答时不免多了几分小心:“正是。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陆辞仍觉奇妙,不禁失笑道:“不瞒子思,在发解试时,与我同屋而住的那位举子,也姓蔡名齐。” 此蔡齐正值壮年,生得高大俊朗,英气逼人,自不是他在发解试时有过一屋之缘,最终还误入歧途了的那位落魄举子能比的。 蔡齐冲陆辞眨了眨眼,绝口不问那人如何,只笑道:“由此可见,摅羽与蔡姓之人,真是缘分不浅了。” 陆辞莞尔:“有缘的何止是我与子思?子思与醇之可是同年生人呢。” 蔡齐与庞籍都是虚岁二十九,早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了。 倒是陆辞,虚岁仅有十六,但因谈吐得体,成熟老练,他们相处起来,也觉春风拂面一般舒适。 三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又寒暄了几句,不知不觉就轮到他们了。 队列中其他原就心绪紧张,异常沉默,根本无心跟其他人交谈的人将此看在眼里,加上也都轻易认出了陆辞的身份,顿时更觉不安了。 不因别的,只因那三人光是站在一起,那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