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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再去跳河了,甚至还明确地给出了跳的时日来。 陆辞记得清清楚楚,官家所给的期限,便是‘闻喜宴后’。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纵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以当今官家的颇为旺盛的玩心,恐怕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心惦记着要看这热闹的…… 巳时。 琼林苑与北面的金明池相对,皆是此时仍向汴京市民开放的御苑,虽因已开放近两月有余,游览其中的踏青客略有减少。 可到举办闻喜宴这日,非但恢复了热闹非凡的景象,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不论是顺天门大街的两侧行道,还是位于道边的果园亭榭,或是园内的横观层楼,都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最引得路人们纷纷注目的是,此时群聚楼中,争相往外看的,全是些妆容精致,衣裙华丽,香气袭人,平日颇少抛头露面的官家女郎。 她们在这些新科进士们前往期集所那日,就在心目中选定了心仪的夫婿人选,这一会儿,显然就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些官家出身的姣姣们,桌边全都站着数位家中派来的健仆,只等一声令下,就群涌而出。 她们则一边含羞带笑地等着心中那位郎君的出现,一边暗自警惕着与自己目标一致的姣姣们,还得费神思忖,一会儿该如何派人去‘请’,才最不会惹得对方不喜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挤在顺天门大街两侧的人行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原还矜持坐着的仕女们,也不由倾身向前,凑到窗边上去,远远地往外望。 在这举城轰动的士庶纵观下,因甲次之故打马行在最前的陆辞,俨然首当其冲。 “那便是状元郎啊。好生年轻!” 有好些错过放榜次日的热闹的人,在亲眼目睹过状元的长相后,在激动之余,又忍不住如此喟叹:“莫说这般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哪怕有日能上榜登科,我都死而无憾了。” 此言一出,惹得四周人纷纷认同,也有人调侃他道:“你先拿出把背完的耐心,再来想七想八吧!” 众人哄然大笑。 亦不乏省、殿试落榜,然因贪恋京城繁华不愿早早离去的士人,看得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说道:“怕是五分才学,五分凭的相貌。” 这话虽惹得大多数人嗤之以鼻,却也在些落第士人中引起了不小共鸣。 毕竟文人相轻,自古难免。 若是他们都考中了,或是经历过殿试之难,又见过陆辞在考场上的表现,许还不会这般愤愤。 但正因心高气傲,自诩怀才不遇,又不晓具体情形如何,只见陆辞这般受人追捧,当然快活不起来了。 立马就有人附和:“可不是?今回有学之士不知何几,我还有幸同榜眼蔡齐有过一面之缘,那才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是这陆的小郎君运气好,生得一副好模样,学识又算尚可,才一早得了官家青眼吧。” 又有人怪声怪气道:“那可不。我家有远亲在朝中任官,还听说官家在做头二名的前后定夺时,久久难做决定,还特意召群臣入宫商议呢。” “陆辞的卷子若真写得那么好,哪儿还需犹豫至此?想必是官家也知……” “哼!反正再过些时日,贡院就将把状元所试之卷传出,届时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出彩,才把蔡榜眼都比了下去。” 一些个连榜都没上的士人的酸言酸语,自然不可能对城中洋溢的欢庆气氛造成任何影响。 反正金榜已发,尘埃落定,为他们所轻的陆辞明摆着要一飞冲天,且不惜威逼利诱、做梦都想招他做婿的京城中的大户人家,怕是一整条御街都塞不下。 倒是乏人问津的这些人,只敢聚在一起小声抱怨,唯恐被有心人听后上报后,被扣一顶不服君判、闹事生非的大帽子。 那可不知得殿几举才能消罪了。 陆辞毕竟有过一回类似经验,且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此时又见到与上回不相上下的汹涌人潮,身边还无金吾卫开道,也仍能保持内外如一的淡定了。 哪怕是当朝宰执,也不可能在状元郎在赴闻喜宴前,就将人捉去。 谁不知当今圣上对陆辞尤其恩宠看重?虽然少见,谁又敢保证说,官家不会一时兴起,为这位难得一见的三元及第御一次闻喜宴? 要是将人捉走了,却让官家赴了场没有状元的闻喜宴,那可不得了。 面对这些人的虎视眈眈,陆辞唇角仍挂着得体从容的微笑。 他安心畅想着琼林宴上的美味佳肴,顺道领着一干心笙激荡的贡士们,不疾不徐地往琼林苑去了。 因人群都聚到了顺天门外的大街上看热闹,导致一贯人来人往的城门方向,一时间变得行人零丁起来。 连城门卫兵都有些对那头的热闹心生向往,站岗站得很是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一辆坐着三位岁长士人的破旧马车,缓缓地向城门靠近了…… 因惦记着状元跳河之事,而难得地亲御了琼林苑的官家赵恒,也正为一会儿要赐下的宾乐之词忙活着。 他少时也有几分才名,即便继位之后多少荒废了些,但前些时日刚完成了一篇引以为豪的大作,以至于文笔倒也没算退步太多。 况且就算有些错漏不通,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做什么指正。 宴席上的酒品果肉,皆是进士们自费筹备的,皇帝为示恩荣,则会赐下御制诗、御书箴和儒家经典,用敦勉励。 赵恒删删减减一阵,很快就完成了他颇为得意的作品,让人拿下去了。 当进士们初入门时,苑中的优伶们便奏起了乐曲,同时悠悠唱道:“明明天子,率由旧章。思乐泮水,光于四方……” 和深觉荣光,激动得难以自已的其他进士不同的是,只要一想到这自吹自擂的乐词,八成为官家亲手所作,陆辞就……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关于真宗那篇学术作的前因后果。 史上记录曾有八位皇帝,先后十九次祭祀汾阴祠。唐明皇先后两次。有意味的是,唐明皇祭祀后不久,安史之乱发生。此外,唐明皇时,还曾在洛阳城北翠云峰上建造著名道观上清宫。 真宗紧接着唐明皇祭祀后土神,又紧接着唐明皇建造昭应宫,此事让孙奭(真宗朝与杜镐、邢昺齐名的大儒)不得不展开联想。对此表示激烈反对,话里将唐明皇的“下场”摆在那里,几乎等同于咒诅。 真宗却很学术又有风度地回复了他一段话,然后为此特意写了一篇学术文章,像个学者一样条分缕析,来说明虽然与唐明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