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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招数,他已在钟元等人身上用得炉火纯青了。现时隔不久,应也不至于生疏。 来了! 狄青脑海中警钟大作,正襟危坐起来。 他仔细回想片刻后,极轻地回道:“只通读了一遍,却是不求甚解,囫囵吞枣。” 话一说完,他就因羞愧而不敢吭声了。 陆辞却被他这忽如其来的老实劲儿给逗乐了:“我还未考你半句,怎么就先自贬起来了?就那么怕我苛责你么?” 不等狄青回答,陆辞就笑道:“还是等用过午膳后,再考校你吧。省得你心情起落,连美味佳肴都觉味如嚼蜡,食不下咽了。” 狄青绝处逢生,哪怕只是延缓执行,也抑制不住地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陆辞只觉这情绪变换十分丰富的小狸奴十分好逗,但他也的确不愿将人吓得胃口都没了,便莞尔着岔开了话题:“那只野鸭,你是如何逮来的?” 说到自己拿手的话题时,狄青果然就恢复了一些元气,慢慢地说了起来。 他也不愿长篇大论,免得让陆知州听得乏累了,便长话短说。 平铺直叙下,并无惊心动魄的感觉,却因条理清晰,而添了几分生动有趣。 加上陆辞虽是在听小孩儿说话,也是温和笑着,极认真地倾听,并不因对方年纪小、身份低而就对其看轻忽视。 听到最后,陆辞不由心念一动,隐约捕捉到什么。 他微微蹙眉,兀自沉吟了起来。 狄青虽不知所措,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扰他。 索性心里喜滋滋地趁这时候,光明正大地打量这冠玉一般精致漂亮的面孔。 未过多久,陆辞就回了身,正色询道:“你方才说,天虽转冷,但鸟群近日来却仍能出来觅食?” 狄青点头:“的确如此。” 陆辞蹙眉:“食物的来源是什么?” 农人将田里收获的粮食,看得就跟自己的命根子一样重要,秋收时都会搜刮得干干净净,哪儿会让田野里遗落那么多谷物下来,全便宜了野鸟? 狄青默然回想片刻,回道:“陆公祖,据我所知,应是虫卵。” “虫卵?” 陆辞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他心念电转,飞速思考了起来。 等饭菜被一一送上来时,陆辞一边分心招呼狄青动筷,一边回想着前些时日看到的,关于汾州过去一年的气候的记录。 ——相比往年,今冬的确要温暖得多。 陆辞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他心里压了事,又迫不及待地想寻人去验证心中猜测,这下倒应验了他刚对狄青的调侃了。 满桌子的美食,他竟是破天荒地无心品尝。 狄青一直盯着陆辞看,当然看得出,陆知州不知为何,自他说了那话后,胃口就变得不好了。 他心里茫然,不好发问,怕惹了陆辞心烦,但也猜得出来错定是出在自己身上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陆辞回过神来后,自然发现了狄青的小纠结,不由笑着给他夹了一条由店家精心煎好的野鸭腿:“我来时是用过红豆粥和肉包子的,这会儿不饿。为了让我不被人弹劾铺张浪费,这桌子菜,还得靠你帮忙消灭了。” 他说归这么说,却只是玩笑而已。 这么一大桌菜,可不是御膳那样的精致小巧,而是道道份量十足的。 哪怕自认胃口大的陆辞,都不觉能将半桌扫完,当然也不会让狄青撑坏了肚子。 他虽起了一会儿就回官衙去的念头,但也知那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很快就平复了刚才的小小焦虑。 既然已坐在这了,他便预备陪这立下提醒他的大功的小狸奴用完这顿冬至饭,将多余的打包了让其带走,再自行过去。 殊料狄青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自然也将这话当了真。 既然关乎‘弹劾’那般要紧的事,狄青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他用力地点了头后,就放开肚皮,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口畅吃起来。 陆辞起初还能一脸慈爱地笑着注视着他,而渐渐地,笑意就不可自抑地淡去…… 等盘子全空,狄青还意犹未尽地搜刮这盆里最后几粒饭,毫无勉强之态时,陆辞已甘拜下风,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陆辞淡定地喝了口茶,心想从今天起,还是别叫狄青小狸奴了。 ——干脆唤他狄小饭桶吧。 第一百一十章 在亲眼看着狄小饭桶对这份量十足的满满一桌子来了个风卷残云后,陆辞才颇感叹为观止地放下茶碗,再叫来伙计,打包了几份吃食。 又不顾狄青推拒,分了一半给他,笑眯眯道:“天冷下雪后,就别往山上去。今晚吃饱一些,再睡个好觉,下回做好准备,我是真要考校你的功课了。 ” 一句考校课业,便结结实实地堵住了狄青的嘴。 一直低着头的他,此时不由抬起了眼,认认真真地再看了笑盈盈的陆辞一眼,才真的接过了那几个纸包。 ——今日回去,一定要将那两本书背个滚瓜烂熟才行。 送狄青回了住的地方后,陆辞便带着其他几样吃食,叹了口气,任命地回官衙去了。 此时官衙里,除了被安排值守的几名吏人外,已无人在。 见才休衙了大半日,陆知州就一人复返了,所有人都明显地吃了一惊。 因闲得无事,他们原本都聚坐在地上,用最简单的掷钱币法进行关扑。 “陆、陆知州?” 他们面面相觑一阵后,还是其中一人反应最快,连忙起身,连身上从地上沾来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拍,就赶忙行礼:“您放衙还专程回来一趟,可是有什么吩咐?” 陆辞看到他背后的那几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关扑残局,不由莞尔:“我的确是有桩事要办,才特意回来一趟。你们值守辛苦,而且今日既是冬至,民间且广开关扑之禁,你们不得回家团聚,稍微放松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完全不必如此紧张。” 听他口吻轻快,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为首那人赔着笑脸道:“多谢公祖体恤。” 陆辞见他神色一松,就又提醒道:“不过博戏财物,需得酌情量力,以宜情为主,可切莫上头了。” 众人纷纷点头。 陆辞也不再耽搁,径直进了拜访陈年资料的库房里。 这一呆,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陆辞肯定了内心猜测后,却无半分松快和得意,而是更沉重了。 受小旱和暖冬影响的,即将在来年面临虫卵孵化后的飞蝗成虫威胁的,显然不止是汾州一地而已。 至少在汾州四面的州府,都难逃类似的命运。 后世科技发达,又积累了无数前任防蝗的宝贵经验,多管齐下,才使蝗灾渐渐退出了舞台,让后人开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