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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赵恒眼里就不禁亮了一亮。 在他印象中,陆辞的模样的确是生得难得一见的好,但随着人被王旦派去汾州,回京后又只在东宫任职,早朝时站得位置靠中后,极低调地鲜少上书,导致他已许久未真正看陆辞面孔了。 哪怕没少从六子赵祯口中听得对其的赞美,但那份爱才的心思,已随着弄神的念头一起淡去了,以至于虽偶尔给予些额外照顾,却没打算专程召入宫中,来跟前见上一面。 现冷不防地离近了,能看个仔细,赵恒赫然发现,记忆里那如玉的小郎君,现是越发玉树临风了。 当陆辞向他躬身一礼时,赵恒醒神,忙一挥手:“不必多礼,坐吧。” 陆辞谢恩过后,就在赵恒的指示下,在离得颇近的一张空椅上落了座。 赵恒笑着,随和道:“我记得,你素喜宫中吃食,虽也有给你送去,但这一些,你定是未曾尝过的。” 陆辞只随意扫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一桌子菜,道道都是用得极精细珍贵的食材,自是非同一般。 他再次简单谢恩后,就在赵恒的象征性地用了一筷后,不再客气。 他动作斯文好看,却效率半点不低,直接对菜肴发起了攻势。 折腾了将近一日,他除了午时用了些许自备的干粮外,还真没来得及吃上半口像样的美食,见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又是皇帝命人特意准备的,自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不继续推辞,而是坦然爽快地接受,赵恒不由笑了笑,心里更喜欢起这份真诚直率来。 他极耐心地看着陆辞将大半菜肴扫了干净,明明已用过膳了,竟被悄悄勾起几分馋虫。 他索性叫多几份最得陆辞青睐的菜式,并不掩饰自己胃口大开,也跟着用了些饭菜。 不知不觉地,居然比平时多用了整整一碗,直叫随侍一旁的内侍们都吃惊不已。 等食饱喝足后,赵恒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寇相那,你也看过了,他病情如何?” 陆辞轻轻叹了一声:“寇相毕竟年事已高,虽无大病,然小病繁多,且积劳已久,现受了小小风寒,就叫数件小病同发,一道缠身,自是难熬。” 赵恒皱紧眉头。 陆辞徐徐道:“他现听从陛下叮咛,心下感激,定会好好养着。再过个三四日,也许就能还朝了。寇相虽在病中,仍无比挂心政务,也不会愿意修养太久的。 ” 赵恒哪怕知道不见得是真的,陆辞说得漂亮,却也让他心里舒坦。 听得最后,他嘴角一抽:“感激就免了,我可受不起寇老西儿的感激。只他究竟是何处有恙?竟这般严重?” 陆辞闻言,便有条不紊地将寇准的诸多小病,向赵恒汇报了一遍。 他说得诚恳真切,内容,却也的确无半分虚假。 ——年纪大了,寇准又是那般脾气,哪儿还没有诸如白内障、高血压等常见的毛病? 哪怕官家并不相信,当场派了御医去诊病,陆辞所提及的症状,怕也是十中七八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从陆辞口中问清楚寇准病情后,赵恒沉思颇久,心里莫名地很不是滋味。 不管寇老西儿脾气多让他嫌弃,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是谁也抹灭不去的。 且其重新拜相后,虽有不将他这个皇帝多放在眼里尊敬的嫌疑,但完全称得上兢兢业业,事必躬亲了。 连往常总被台官点出来弹劾的‘频宴奢靡’,都改善了许多…… 陆辞并未错过官家细微的神色变化,见着越发缓和,渐渐显现出几抹担忧时,便彻底放心了。 寇准这手告病不朝,他再加以配合,就成了绝妙的以退为进。 不然就那日二人针锋相对的浓烈火药味,若是寇准强行将火憋下,次日还上朝来…… 怕是会让原本还拿不准对错的赵恒,产生他‘极其恋权,连臣体也可舍下’的坏印象,从此更难和睦。 如今是远香近臭,成功唤起冷静下来的官家心里的旧日情分,甚至生出些许关怀,自然就截然不同了。 尤其是寇准这种脊梁骨直了一辈子,口气也硬邦邦的说一不二的霸道惯的,破天荒地示弱一次,效果可是非同一般的好。 接下来几日的情形,也正如陆辞所猜测的这般。 当寇准重回朝堂时,赵恒一改以往公然在早朝里打瞌睡的做派,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 寇准被盯得不自在得很,只不好开口询问,而是默默忍着。 直到快散朝了,赵恒才轻咳一声,口吻极随意地问了句:“寇相身体好些了?” “承蒙陛下关怀,”寇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还有些难以置信,回得也小心翼翼:“臣已大好了。” 赵恒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后,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便别扭地提前宣布散朝了。 寇准这才长舒一口大气,在臣子中,头个撤离,而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回回散朝都要去皇帝所居的宫室里再作汇报了。 这对君相间的古怪互动,自是让一干朝臣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林特等人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好。 好不容易劝得对寇准积怨已久的陛下同意将王钦若召回京中,结果寇准在那日挨了当面训斥后,病了这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场后,却让陛下生出几分愧疚了? 陆辞对朝中的汹涌暗潮的干涉,也就悄然止步于这一步了。 在王钦若心急如焚地往京师赶的这段时间里,他除了每日给太子讲经外,还打算多申请一个职事做。 对这桩职事,也非是他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这一念头,只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现品阶足够,空闲也有,正是提议的好空档。 于是次日一早,在群臣眼中自进京来,就一改在地方任职时频繁上书提议的高调作风,不但寻常连雅集邀约都不赶赴,秦楼楚馆从不迈入半步,除近邻晏殊外,也不走访他人。 简直低调得不可思议。 渐渐的,陆辞那引人注目的升迁速度,在寇准与陛下的微妙相对下,就变得越发不叫人上心,甚至很快淡忘了。 陆辞就在这个时候,呈上了一道精心准备已久的奏疏。 ——在不给太子讲经的那半日里,他想自请去治蔡河水。 当寇准在政事堂看到这封出自陆辞手笔,内容在他看来,却很是莫名其妙的奏疏时,头个反应,就是将陆辞喊了过来,直截了当地询问他为何会突发奇想。 蔡河流经汴京城里,为居民取活水用的主要源头,这会儿好端端的,有什么好治的? 陆辞自是理由充足:“每逢夏秋之交,京中便有雷霆霹雳,大雨滂沱。降雨一旦持续数日,其中就以蔡河最易溃决。河水一但反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