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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随意把玩空杯盏,曹玮也投桃报李地当没注意到,不催人给他满上,而是招呼人动筷起来。 等一桌份量十足的肉菜下腹,曹玮的酒也越喝越多。 不过这会儿,当他重新看向这瞧着身形高挑纤瘦,却贼他娘的能吃的陆辞时,眼神难免与之前大有不同了。 “你这瞧着也没几两肉,怎就这般厉害?”曹玮满脸通红,酒劲有些上头,却还未醉,便凑近了盯着陆辞打量,佩服道:“我年纪大了,不似年轻时用得多,但这军营里头,我也没见过几个比你还厉害的。” 陆辞心道:那是你与我同桌,未与狄青同桌,否则更会大开眼界。 曹玮也不是等着陆辞的回答,自己已感慨万千地又灌了一口酒,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两级台阶下,安安静静地扫荡桌上食物的狄青。 在狄青身上定格片刻后,他重新看向陆辞,正经道:“陆知州,年少有为啊!” 陆辞被夸得莫名其妙,曹玮已满脸羡慕地看着狄青,不甚利索地补充完了话:“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还是个一瞧就是练武的好苗子的!” 狄青:“………………………………” 他猝不及防地听得这话,差点没当场呕出一口血来,好喷到这没长眼还胡咧咧的大将军脑门上。 陆辞也被曹玮的胡乱判定给弄了个啼笑皆非。 真论起来,他身为占便宜的一方,还是想笑居多的。 但见狄青已经满身黑气,他还是明智地止了笑意,竭力平静地解释道:“曹知州误会了,那是我认的弟弟,可不是你以为的那般。” “喔。”知晓是误会后,曹玮不由满脸尴尬,半晌才讪讪补充:“难怪,我就琢磨着模样咋不肖你。” 陆辞:“……” 他是不是还差点被当绿帽兄了? 气氛微妙冷凝时,自知说错话的曹玮咳嗽几声,匆匆忙忙地转移了话题:“你那弟弟若是对习武有些兴趣,不妨多寻寻灵射营的李超……” 陆辞知他也窘得很,轻声谢了一句,无形中就化解了方才的局面了。 唯有内心憋闷的狄青还耿耿于怀。 他!怎能被误认作公祖家的儿郎! 什么大将军,分明是个眼瞎的! 狄青气得够呛,一时间彻底忘了读到曹玮过往辉煌战绩时的心生向往,心里又酸又怒,却无处宣泄。 尤其他年纪太小,陆辞不让饮酒,连借酒浇愁都不得,唯有借羊乳浇愁了。 雪上加霜的是,话题转了没几圈,曹玮就极自然地问起了陆辞的夫人:“既然你连弟弟都带来了,怎不带其他家眷?莫不是还在路上?” 陆辞淡定回道:“家母体弱,不堪远行,且于乡中经营铺席,颇有滋味,也不愿随我赴任;其他几位情同手足的友人,于京中有职事在身,也来不得;狄弟素来与我亲厚,自然要随我一同来了。” 狄青还没来得及感到些许甜蜜的宽慰,就被曹玮接下来的话给绷紧了神经:“哎!” 曹玮瞪大了眼,错愕道:“你竟还未曾婚娶!这话当真?” 他上下打量陆辞一番,果断摇头,表示不信:“说什么胡话!莫说是似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即使次个几等的,京里也有数不清的人家愿倾家之财,招你为婿吧,如何可能还未婚娶?” 他好歹在京中住过那么些年,哪儿可能不知道榜下捉婿的多么疯狂的盛事。再说难听些,单凭三元的名头,纵使陆辞是个身怀不能人道的隐疾的,也绝无可能会愁娶。 真不知陆辞是如何从那些防不胜防的围追堵截中脱身的? 狄青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已是警钟大作,浑身高度戒备。 他也称得上经验丰富了——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多半只会发展为曹玮热心地列出友人中膝下有待字闺中的女郎、向仿月老牵红线的后续的! 即便公祖自有主意,基本上不可能答应,也会叫他跟着煎熬一顿。 就在狄青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头,对于曹玮的问题,陆辞却是微笑不改。 他不急不慢地给人满上一杯酒,就云淡风轻地移开了话题:“比起这些微末小事,我更想请教曹知州的是,你年初就如此积极犒劳军士的背后缘由,可是与西北方向近来频传的一些异动有关?” 第二百零二章 曹玮被问得一怔。 半醉的眼里如有一缕精光掠过,他将已饮空了的酒盏缓缓放下,大方地笑着承认了:“据我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陆辞听他在肯定了自己猜测后,就一心继续饮酒,再无下文,也不急着追问。 大宋虽以武官守边,却让文臣掌兵掌权,弊病必不可免。 纵观偌大朝野,在那些个忙着勾心斗角,琢磨前程,计算得失的文人之中,又有几个脾性悍勇,浑不惧死的? 当年若不是出了寇准这么个‘奇葩’,非逼着赵恒去前线,那恐怕包括王钦若在内的大半朝臣,都已双股战战地催着皇帝南迁了,又何来的檀渊之盟。 曹玮虽对陆辞印象颇佳,但好歹摸爬打滚多年,对汴京官场了解颇深。 那能在那摊深不可测的浑水之中一直如鱼得水,屡得擢升,近来才因不知什么缘故惹恼官家被外派的这位陆三元,又怎么可能是不惧拿身家性命冒险的刚猛人? 曹玮虽已半醺,脑子却还算清醒,在不接着回答的当头,他边继续灌自己酒,边不忘琢磨陆辞发问的真实用意。 半晌,他就得出明确结论了。 ——定是这位新知州凭着心思细腻和脑子灵活,一瞧出他花公使钱来犒劳军士后,头个怀疑起外敌的动向,从而担心起接下来这三年任期中,秦州是否能维持安稳的局势了。 对这无可厚非的自保念头,曹玮在了悟出后,却未有丝毫恼意。 倒是陆辞能凭他三言两语,就敏锐察觉出军向这点,让他很是意外。 曹玮打了个哈哈,自认心已如明镜一般,善意地在陆辞肩上拍了一拍,认真保证道:“城中有我亲手操练出的这六千重军镇守,虽说大仗打不动,但只要敌军不过两万,那固守城中,安心守至援军抵达,却是不难的。你且安心罢!” 陆辞莞尔一笑,并未像他预料的那般露出安心的神色来:“李德明自其父李继迁死后,就一直蛰伏起来,只敢凭厚颜无耻,三番四次试探大宋底线,但真正出兵攻宋的胆子,怕还是没有的。” 曹玮不置可否,饮酒的动作,却不知不觉地停顿了。 陆辞慢悠悠地继续道:“最有可能行戏虎之举的,应是那位上蹿下跳不停的李姓蕃僧,对不对?” 曹玮刚将酒盏缓缓端起,闻言又猛然放下,扭头看向陆辞,眼底倏然迸发出一抹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