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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她若愿意,朕救她出去!” 一道极其灼亮的光影闪过,眼前又忽然骤暗。 再睁开,在那牢狱外的甬道,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在他怀里,她不停咳血,他紧绷着脸,入眼尽是血色。 夜风肆意,月光如流水,将这一方天地浸染。 她眼尾处冰莲流光,美得妖艳,惑人,唇边的鲜血却又那么刺眼,灼心。 他狠狠抑制发颤的手,只见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上他的唇。 “傅……君越……” 这一声低唤,几乎摧毁他心中所有防御。 她死了,死在他怀里,那无奈的悔恨,巨大的痛苦,汹涌吞噬他的心,那么痛,或许刀刀剐心都不过如此…… 耳边那令他日思夜想的清甜声音,不断传来—— “只剩最后一只乌篷了,公子能不能捎我一趟?” “傅君越,我们以后能不能白天出来,晚上还要撑把伞怪累的。” “牢房好冷……好冷好冷……” “狱卒……好恶心……” “我知道错了,不退婚,陛下你别不要我……” …… 灯盏无光,烛火尽灭,一室的昏暗幽瞑。 月华通透清澄,穿过轩窗铺泻入殿,在水晶珠帘上折出淋漓晶莹的碎光。 齐璟猛然睁开眼,他急促喘息着,额间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思绪略微清醒,他第一反应,便是探手搂向床榻内侧,却是扑了个空,怔愣半晌,才慢慢意识过来,他的姑娘,此刻不在这儿。 从噩梦中缓来,虚惊一场,他却仿佛亲身经历了梦中所有的事,亲眼目睹了她的死,那种无能为力,不知所措的感觉,于他而言,从未有过。 齐璟仰面靠躺,脸色惨白,心间蓦地开始隐隐作痛,他皱眉紧紧捂住胸口的位置。 他忽然想到白日方穆所言,姒儿的凶卦,生死茫茫伶仃受难。 凶卦已断,倘若真有前世,是他梦中那样吗? 齐璟深锁着眉,闭眼,回想到失去她那一刻,艳骨枯槁,那透心的疼,蚀骨的绝望,再次袭上心头。 他不会再让她受半点苦了,绝对不会! 心中百感交集,情绪翻涌,一瞬后,齐璟倏然掀被而起,披衣出了殿。 明天发正文完结章~ ☆、春来 * 云姒所居别院旁,正好有一处石林, 溪水清流, 假山错落掩映。 撑着素伞,云姒独步月光下, 几片浮云将那光韵遮得虚虚掩掩。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是一叹, 在假山周边寻了处地,倚石壁而坐。 云姒一手撑伞, 一手托腮, 耳畔是淙淙的流水声, 她人在将军府,心却记挂着某个人。 就在思绪飘远的时候, 响起脚步踏碎竹叶的声音。 云姒循声望去,只见幽暗的竹林间, 有一个暗红身影走出, 那人身姿高挑婀娜, 纵使黑纱遮面, 云姒仍是一眼认出了她。 在此处,没什么可拘束的。 她惊喜起身, 清越一唤:“轻妩姐姐!” 云姒脚步轻快,小跑到她面前,笑道:“你怎么在这儿呀,哥哥还骗我说你住四方馆了,没在府上, 我还想着明日去寻你呢。” 喻轻妩眼睫微动,不过是因为那日喝了酒,一时起了心思故意挑逗云迟,她才在他府上住了几日罢了。 想到什么,云姒笑颜清绽:“轻妩姐姐是来找哥哥的吧,他睡得可晚了,现在肯定还在屋子里看兵书,你快去。” 掩在黑纱下的面容看不清情绪,须臾后,喻轻妩只浅声道:“不,我找你。” 找她? 云姒微顿,端详她深澈的双眸,见她似是有话要说,虽疑惑,但唇边还是拂过笑意:“好啊,”转过身,走向假石的方向:“那我们坐着说……” “十六年前父王自齐归国,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去过永安侯府。” 清幽淡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身后响起,云姒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看她。 喻轻妩静静凝视她疑惑的眼神,不急不缓道:“父王那时身为质子,在大齐并无权势,但他不惜涉险,想要带你娘走,只是你娘舍不下你哥哥,也不想连累父王,故而不愿离开。” 云姒不由愣住,微微蹙了眉,喻轻妩目光不避不移:“你娘亲出事后,父王听闻此事,他不想留你在大齐受委屈,所以,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什么娘亲父王的,云姒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却又有丝缕线索缠绕,怔愣良久,最后只好咬唇泛了声笑,讷讷问道:“轻妩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喻轻妩唇边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提步上前,站到她面前,用难得正经的语气对她道:“姒儿,你并非云清鸿的生女,而是北凉的二公主。” 反复思琢她的话,云姒一时间失了神,心中纠结难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知晓她的身世被瞒了十六年,忽而被告知定是难以置信,喻轻妩垂眸静了静,而后轻声道:“北凉皇室有一种秘药,凡王族血统,皆需服用至嫁娶之年,如此,下一代若是男孩,右眼角会有血莲胎记,若是女孩,则是左眼尾生有冰莲,印记平时并无异样,唯独在月下显现,这是王族身份地位的象征。” 握伞柄的手蓦然收紧,云姒一僵,只见眼前那人纤手轻抬,慢慢摘下了那面上黑纱…… 那容颜入眼,云姒清润的凤眸倏然睁大,眼底一刹涌上千思万绪。 * 木叶斑影倒映湖中,衬得那点滴月色浮现诡秘。 将近亥时,早已是宵禁的时辰,御乾宫中唯几盏宫灯清烁光华,陷入一片阒静之中。 齐璟立于湖边,湖面轻浮着朦胧薄雾,显得这样的夜颇有几分晦涩凝重。 他静静站了许久,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离了几步远,李桂顿足,躬身道:“奴才见过陛下。” 话落,却迟迟未有回应,那人只是静默望着前方,峻拔的背影尽现傲冷之气。 李桂悄探了眼,皇帝传他来此,却又无话,这让他不禁有些不安。 片刻后,李桂又道:“夜已深了,陛下日理万机,还是早些歇息,若是难以入眠,可需奴才取安神香来?” 月漫漫,夜未央。 终于听得那人淡淡出声:“李桂,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李桂顿了顿,缓声禀道:“回陛下,奴才自陛下幼时习读,便在陛下身边伺候了。” “那真是许久了。”齐璟语色清冷,浅浅阖目,一声低幽叹息:“朕听说宣明帝在位时,你还只在司苑局做事,自朕习读起你便被分遣到了东宫,倒还真是青云直上啊。” 他的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