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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忌着赎金,拿到钱之前不会危及他性命。 或者,他去,他可以把秋来换回来。 这种想法才出口,便被随行人员报告给了陆父,陆父甩下待开的会议,气狠狠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老爷子去世后,他这些年都竭力忍耐、纵容儿子的任性,再没有这么震怒过。 尽管手落下去他便后悔了。 人过中年,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独生子的性命更重要,陆离的健康是没有筹码可以估量的,他可以允许儿子用青春玩闹、恋爱,但绝不允许他彻底昏掉头脑,居然妄想用自己的性命作抵冒险,只为了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知道你这个念头有多年轻莽撞,有多愚蠢吗?” 他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重视起这个出现在陆离生活中的女孩子。 “所以这就是你放弃我妈的理由?” 巴掌带着耳鸣的晕响落下来的时刻,陆离竟没有什么感觉,他下巴扭正,最后面无表情看了父亲一眼,便头也不回出门去。 “给我拦住他!” * 陆离想做的事,自然是没人拦得住的。只是没料到,他还没找到对方,许秋来自己先打来电话。 他不可能认错那道声音,再见面时,其间发生了什么,秋来却半个字也不肯说。 “所以他们抓了你,又把你给放了?”警察不可思议。 “是啊。” “他们走的哪条路?有几个人?和你说了些什么?在哪儿放的你?你再仔细讲讲……” 许秋来只说眼睛被蒙了,没看见,答不了就推说不知道,再问理由,便道:“大抵他们觉得人抓错了。”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陆离落后半步跟着,看见她到现在,他一直这样沉默,插|兜的样子冷酷,气氛很怪。 许秋来清楚,她的那些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陆神。 但她不想撒谎,也不能主动挑起话题,只好三缄其口。 直到走出很长一段路,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候,她才偷偷看他一眼。 这么近的距离,一眼便瞧见了浮在陆离脸上的红印。他的皮肤太白了,是那种玉版宣纸一般的颜色,稍微一点痕迹都显眼。 秋来吓一跳,仰头着急抬手,想碰一下,但又不敢摸上去,生气道:“怎么了?谁打的?” 陆离拉下她的手,漆黑的眼睛注视她:“你不是答应过我做什么事之前都先跟我商量吗?现在算什么?” 许秋来挣脱,把手缩回来,转身背对他,“我又什么都没做。” “可你瞒着我。” “所以我们在一起就必须分享所有的秘密吗?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的事情也需要告诉你?” 许秋来下意识不愿意谈论这件事,她现在想起一个小时前的发生的事情还觉得心如刀绞,思绪全然乱作一团麻。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人行道绿灯进入倒计时,陆离追上她穿行斑马线:“我只是担心你。” “是,担心我,担心我行差踏错。”秋来头也不回,她越走越快。 “我不是孩子了,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一直克制,一直克制,告诉我自己善恶终有报,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还没到时候而已,可是你知道我每次等来的总是什么吗?” “欧洲人给非洲带去圣经,拿走黄金,这世界永远都由那些高高在上的坏人制定道德和准则,然后让一群傻瓜来遵守。我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按着他们的规则来,我爸爸的冤屈可能永远没有洗清的一刻。” “我现在一闭眼,就看见他死不瞑目的眼睛,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一天也不能。” “反正我们一点也不合适。就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回到我们不认识的时候,你继续做你的陆神回到你的生活,我一个人完成我要做的事,互不干涉,这样就好了。” “已经开始了,你说停就停?”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陆离的眼神不可置信,他紧抓住她手,“所以你觉得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是个好主意,毁掉自己也在所不惜。那么久以来,你从未考虑把在我放在你的人生版图里,我的劝阻、我的心情,还有我付出的喜欢,全都不值一提。” “是这样吗?” 人行道的绿灯在这一秒停了。 车辆启动从周身飞也似地穿过,他们被夹在危险的车流中,左右闪避,秋来被拢到他高大的臂膀里,终于被迫正视陆离的眼神,漆黑又冷利,仿佛要直视到许秋来心底。 那些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脑袋里恍惚一空,心里像被盐水浸泡腌渍,掌心收紧,下意识又开始掐自己掌心的肉,指尖扎下去才发现掐到的是陆离,想抽离却又被握在掌中。 “是……” 口型动了好几次,她没能成功把一个字吐出口,因为气息吐出去的一瞬间,她怕自己眼眶里的热流跟着落下来。 许秋来讨厌眼泪,无法掌控自己,懦弱的失败者才流眼泪,她更讨厌在别人面前流眼泪,那代表着她将不堪一击、无能软弱的自己全部暴露在人面前。 陆离喉咙硬了硬,他明白这是许秋来最大的示弱和妥协,他不愿再追问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停顿了两秒移开话题。 “做好人很难,当一个坏人却简单。” “这座红绿灯,现在违反规则穿过去只需要一瞬间。”陆离指着车流另一端,“你想好了,你是不是要抛开所有人,用自己的人生为他们犯下的错误拿下这张罚单。” 他的手背上都是红痕,如果是以往,陆离早就皱眉喊疼了,现在却动也不动,一双冰冷的眼睛只盯着她。 固执僵持数十秒,许秋来感觉视线撑不住就要模糊下来之际,终于在满街汽车鸣笛声中,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气。 他明白许秋来的骄傲,把她揽进胸口。 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那泪迹飞快悄无声息地融进陆离的黑色卫衣,除了一点冰凉的温度,此外再无痕迹。 “无论你在做出什么决定之前,相信我,告诉我,我只有这个要求,可以吗?” 她的答案像是思索了千万秒,才轻若鸿毛又力敌万钧地落下来。 “……好。” 陆离心中一直悬挂的石头终于落下来,空气中的氧气仿佛直到此刻才抵达他的肺部,顺畅呼吸。 他尽量不想再提这让人僵硬的话题,握紧她冰凉的手,在人行道的红绿灯重新换过来时,随着人流一起抵达彼岸。 “你饿不饿?” “不饿。” “但是我饿了。”陆离抱怨,“我从早上八点钟起床工作,到你给我打电话,之后再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水。手也疼,”他把那只骨节修长,青葱白玉似的神之右手抬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