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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按理说真挺搞笑的,连邵一乾自己有时候也指着它开心开心,言炎却笑不出来,他试图提下嘴角,但就那里的小肌肉群就如同全部僵死了似的,都不听使唤,反而耷拉地更加严重。 左撇子替他侄子打抱不平,蹲在地上把那一行醒目得伤人自尊的红字全都划掉,鼓着腮帮子换上了一行:“再接再厉。” 邵一乾随他怎么折腾,在想要不要提醒他赶紧去下面,免得待会儿那玻璃心再被刺激到,跟他这儿哭上一个回马枪。不过他要真哭个回马枪,邵一乾想想,那真是打不上也骂不上,还得捏着鼻子搁眼前伺候着,谁有那功夫? 他就有些纳闷,有什么好哭的! 这时候,刘季文的手机铃声突然在隔壁房间响起,邵一乾一边推开门一边嚷嚷:“你不是……要那什么……出差,要我说你们扫大街的居然还有差可出……” 话音到这里,自动没了,刘季文的屋子里没有人,只有手机在桌子上一闪一闪。 邵一乾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刘季文是个不带手机会死星人,他把自己忘了他都忘不了手机。 他接起来,那头是刘季文的声音,小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哨子,帮我个忙,你在我桌子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找一把黄铜的钥匙,打开左手最下一个抽屉,把那里一个黑色钢笔拿出来!” 他说得很急,似乎十分紧张,邵一乾也跟着三心二意,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翻钥匙,一边也跟着小声问:“你干嘛呢?偷人去了?” 刘季文:“我偷你天王老子去了!别废话,叫个车到城南护城河的立交桥下等我……不说了我要被发现了拜拜!” 第33章 记者 刘季文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倒不是故意遮遮掩掩,电话里语速快得要飞起来,想来是没工夫说得更详细。邵一乾急人之急,没顾上多想就去拉抽屉,手一抖,把整个抽屉盒子全拽了出来,里面的零碎玩意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小片地。 黑色钢笔十分显眼,它周身缀了一圈细密的……姑且称之为玻璃渣的晶片,一闪一闪,整个笔身都是哑光材质,孤零零地躺在破破烂烂的地板上,总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氛。 笔的旁边,是一张倒扣在地上的证书一类的东西,邵一乾捡起来一看,那竟然是张记者通行证! 名字和照片是谁不必再说,有效日期早已过了许多年,算算日子,那时候邵一乾也就五六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端的文质彬彬的俊俏模样,和目下那个一整一周不洗头的大葱狂魔相去三千八百里。 他把那笔往怀里一兜,顶着一脑门官司下了楼。 其实他和刘季文搭伙讨生活这么久,一直觉得刘季文是个十分奇怪的人,他和自己不一样。刘季文有一身的本事,他丢了扫帚,随便把简历往桌子上一拍,多得是人赏识。可刘季文似乎在某些方面一直有个特别刚性的原则,至于是哪个方面、什么原则,邵一乾猜不出来。 他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感觉,那就是刘季文在恪守一条底线,他有些像小时候看过的小人书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飞则已,一飞冲天”的人,肚子里也不知憋着什么阳谋阴谋,反正看上去一天不求长进的吊儿郎当样,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单身狗,也不知从哪学来那一手抠门绝活。 对于刘季文这个操蛋的清洁工到底什么来头,他自己未曾提起,邵一乾也并不感兴趣,你爱说就说,你不说就拉倒。刘季文么,活脱脱一部行走的江湖秘笈——、。 年过三十正当一枝花,长得俊,却没妞泡,那就是没有男子气概了呗,简单地说,就是没钱。 邵一乾鬼投胎一样下了楼叫来计程车,上了车刚要把另一只腿也拿进来,一拍大腿,心说糊涂,晕,把言炎这个小多头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结果后车门一响,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屁颠屁颠跟上来,十分乖巧地坐在后座,那端正的小模样,就差手背后脚并齐两眼凝视毛主/席了。 邵一乾:“……” 他老怀甚慰,觉得挺省心,反正一个人坐也是这价,两人也是这个价钱,横竖多一个人也不亏。 赶到指定的立交桥下,满脸煞白的刘季文火烧屁股似的窜过来,拿走那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钢笔,转身就跳上了计程车,连个屁都没放就走了。 邵一乾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模样,着急忙慌的,似乎去晚了一步就会被人切了似的,他心里直打鼓,遂又一脸肉疼地摸出一张粉票子递给司机,言简意赅道:“别跟太紧,大老远坠着就成。” 两辆计程车一前一后,路线竟然是直往市中心方向出发的,邵一乾看见刘季文进了汽车站,他也跟着跳下来,把钥匙链的长绳子挂到言炎脖子上,蹲下来拍拍他后脑勺:“回家等着,晚上睡觉关好门窗,顶楼风大,一个人不敢睡就帮我算算墙上的题。如果两天之内我都没有回来,你就报警听到没?来,说一遍报警电话我听听。” 言炎眨眨眼睛,出于睁眼瞎的混沌状态,不得已而对这个大侄子言听计从:“110。” 邵一乾嘴角掀起一丝笑,大拇指安抚似的蹭蹭他脸:“不错不错。” 言炎:“……” 刘季文上了一辆通向市所辖的最远的一个小县城的汽车,邵一乾趁着人多,买了票跟着混进了车厢里,刘季文坐在最后一排,邵一乾一上来就跳进了前车窗玻璃的第一个位置,能借着那里的后视镜看见刘季文何时下车,也能把自己的身形遮得完全彻底。 车先上了高速,后来拐进乡间土路,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了足有半天,才到了终点站。前排颠簸不甚严重,后排摇晃十分厉害,邵一乾透过后视镜看见刘季文的脸比起方才更加惨白,路上吐过两三回,似乎未曾坐过这类交通工具。 期间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到终点站的时候,连司机再票务员,就剩下五个人。 他们在终点站下了车,邵一乾留到最后才下,看见刘季文进了一家年久失修的招待所。 这附近极为偏僻,路面蒙上一层黑煤粉,路边还有大块的煤炭,在已近稀薄的天光下泛着一层闪亮的油光——这是运煤的路。 中州城以煤炭发家,盛产煤老板和小煤窑,新闻里播报的瓦斯爆炸、矿井坍塌,十起事故里有六起原产地都是中州城。 邵一乾不能只跟着了,他又没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