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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显得尤为的大。 傅芝钟嗯了声,他闭着眼睛,等刘蝉的下文。 然而刘蝉喊出那声傅爷便沉默了下去,似乎他就只是想唤傅芝钟一声。 刘蝉咬了咬自己的唇,他闭上眼又睁开。 他感觉自己的心窝里有江河海水在翻涌,他想告诉傅芝钟什么——这句什么已经在他的心里裹藏许久——可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刘蝉只说,“我好想你。” 他像是在哭一样,软绵绵的,还带点鼻音,“傅爷,我好想你,我好想你的。” 刘蝉连连说了两遍。 傅芝钟睁开眼睛。 他静静地直视着自己面前黑漆漆的天花板,并不回答什么。 而后感觉到刘蝉依恋又小心地勾住自己的手指,傅芝钟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睡吧。”良久之后,他只说。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一场悠久而遥远的叹息。 明明傅芝钟也未说什么,可是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刘蝉的心却听话地安静里下去。所有的波涛汹涌,所有的激流暗涌,都尽数归于沉寂。 刘蝉抱着怀里傅芝钟的手,乖乖巧巧地合上眼,随着睡意流去。 待刘蝉呼吸规律,熟睡过后,傅芝钟微微起身,给他捻好被子。 窗外月亮与星辰徐徐斗转,忽而把月光洒在床上,洒了一床摇曳的清辉。 傅芝钟看见,刘蝉脸上静默婆娑的月色。 大院(二) 七. 立冬过后,傅芝钟又得回到政厅里。 刘蝉照旧送他到门口。 他挽着傅芝钟,低垂着眼,神情恹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佳。 傅芝钟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一双白手。 他带着军用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搭在刘蝉的手上,对比明显。 刘蝉仰起脸看着傅芝钟。 只看了傅芝钟一眼,他又移开视线,转而盯着庭院里的老树。 每每刘蝉送傅芝钟离开,就心中郁郁,不想言语。 傅芝钟也知晓他,并不怪罪。 傅芝钟低头去看刘蝉,能看见刘蝉的小半张脸。 就算是裹在白狐狸绒里,刘蝉的鼻尖也被冻得泛了粉。 昨夜还在刘蝉脸上的红早褪了干净,现在他的脸和他的唇又都白了回去。比那些小姐姑娘摸了脂水的脸,还有透白。 傅芝钟望着刘蝉带着愁容的小脸,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办公室窗外的梧桐叶,从树上萧萧落下时的模样。 “回吧,天冷。叫秋狸给你的床多铺一层。”傅芝钟对刘蝉说。 刘蝉转回头,注视着傅芝钟,嗯了声。 “傅爷,要记得来接我呀。”他执着傅芝钟的手,撒娇似地晃了晃。 傅芝钟颔首。 他自然会记得的。 刘蝉凝视着自己面前总是面色漠然,不见喜怒的男人,自己在心里扳了扳手指——这样差不多过了十余天,他亦又能见到傅芝钟了。 那也不算太长。 这样想着,刘蝉心中的郁气稍散了点。 “好了。”傅芝钟又拍了拍刘蝉扒着他的手,示意自己该走了。 刘蝉这次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是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傅芝钟的,这世上谁也拦不住傅芝钟。在军务政事上,傅芝钟也由不得刘蝉任性。 傅芝钟和等候多时的副官,微微点头打过照面后,他便也不再留恋,径直上了车。 坐上了车,傅芝钟又是那个深沉寡言的傅芝钟。 他踏了踏自己的军靴,军靴沉重的闷哼提醒司机,他们该开车启程了。 司机不敢耽搁,立马踩车上路。 开过傅府大门时,傅芝钟朝外看了看。 和过去许多次一样,刘蝉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车远去。 傅芝钟看见,刘蝉一直看着他们这群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远。 他站在原地,好像凝固了,变成了一块石头。 也与无数次一样,傅芝钟余光里刘蝉的身影在慢慢地变小,从一抹白色,变成一个意义不明的白点。 他应该这几天又将厌食了。 直到车开远了,再也瞥不见傅府的半点影子了,傅芝钟才垂下眼,靠在座椅上,淡淡地想道。 而确实亦如傅芝钟料想的一样。 刘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又一次厌食了。 秋狸呈上刘蝉爱吃的炙羊肉,刘蝉也是皱着眉,挥手让秋狸端走。 “我这几日不想闻这腻味重的东西。”刘蝉躺在自己的贵妃椅上,脸上脸色灰白,垂着眼,抿着嘴,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一手撑在方枕上托着自己的脸,一手摸着刘菊方。 也不知夜晚刘菊方打了什么秋风,现在都还呼噜呼噜睡得跟个小猪似的。刘蝉随意地摸着它脑后的毛。 秋狸无奈地看着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的刘蝉。 今日陪着傅芝钟用了早膳之后,直到现下傍晚了,秋狸知道,刘蝉什么都没再吃。 甚至连水都不过是浅喝几口。 这说什么,也是不能随着刘蝉了。 “太太,肉食腻味,凉菜生冷,热汤寡淡,点心闷心……您告诉奴婢,您想吃什么?——您就算是想吃天上的星星,奴婢也叫人给您摘下来!”秋狸道。 刘蝉掀了掀自己的眼皮,扫她一眼,语气冷淡,“我无甚胃口,你且叫我禁禁食,不好吗?” 秋狸哪里敢叫刘蝉禁食。 她走进几步,苦口婆心地劝,“太太,您都这么苗条消瘦了,禁食如何使得?再瘦下去,来一阵风就能给您刮跑了!” 刘蝉懒得搭理她,没说话。 好在他厌食也不是一回儿两回儿了,秋狸在劝刘蝉这方面,也算是得心应手。 “太太,您想想,您要是瘦下去,这不过几日,瘦下去容易,增肥却不易。先生来接您,将您拥入怀里,发现骨头都硌手——那得多不好受?”秋狸说。 刘蝉这回抬眼看她了。 “你一个大姑娘,说这话,也不害臊!”他笑骂道。 秋狸看刘蝉理会自己了,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嘻然一笑,“这有何害臊?奴婢说的,不及太太和先生亲热的万分之一。” 说完,秋狸便趁热打铁,“那太太想吃点什么?奴婢立马安排下去。” 提到吃,刘蝉脸上的笑淡了淡。 尽管知道这次与傅爷相别,不再是要等一个多月,直到春节才能见着,但是刘蝉的心中依旧积郁。 这些郁气里有对傅芝钟离开的不舍,对傅芝钟的依恋。 也或许有些其它的什么东西。 刘蝉顿了顿,他摸刘菊方的手都停了下来。 “去给我备一碗小米粥,一碟腌黄瓜吧。”刘蝉卷了卷自己散下来的头发,随意说道。 秋狸闻言立即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