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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顿先生又带了新的女孩回家,浓妆艳抹,看起来很低俗。” 乔予洁躺在浴缸里看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女人都是为了钱。” “我也是。” 玛雷拉往水疗机里加香氛剂,然后说:“你应该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去和她们争宠。” 乔予洁笑着说:“我们不是活在中世纪。” 她被要求住在这座别墅里,但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必睡在主人房里。在这里的生活很空白,如同那个虚度的夏天,睡个懒觉,去湖边转转,一天就过去了。唯一能聊天的人只有玛雷拉。 白天的时候,玛雷拉也会和她抱怨一些这里的琐事。比如Alex总是对他的衣服要求很严苛,如果发现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上有一处折痕,就会大发雷霆。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以不做饭不打扫屋子,但不能不准备好我的衣服。如果你再搞砸,我就会和移民局写信,让他们将你赶回摩尔多瓦的乡下。” 乔予洁听着玛雷拉模仿Alex气急败坏的语气,觉得分外有趣。玛雷拉嘟囔着,“Madonna!他有什么权利给移民局写信?” 虽然玛雷拉的英文表述很生硬,词汇也不那么恰当,带着浓厚的东欧口音,但乔予洁基本能明白她的意思。 原本应有的蝉鸣被电子音乐声取代,乔予洁有些心烦,于是关掉音乐,把书放在一旁,和玛雷拉闲聊。 “你为什么移民过来?” “为了给我妈妈治病。这里的医疗福利很好,如果你得了重病,不需要花钱就能得到救治。” 玛雷拉毫不介意道:“我的国家给欧洲输出了很多毒贩和妓-女。女人们疯狂涌入西欧,年老色衰的做女佣,年轻漂亮的做妓-女,喏,比如楼下那些。命好的或许能傍上个有钱的老男人,从此不必再回去。” “他支付你多少钱?” “一个月一千五百欧。其实报酬还算不错,如果我去做小时工,给人打扫屋子,一个月只能挣一千欧。” 玛雷拉如实说:“在金钱上,道尔顿先生是个慷慨的人。但是他的性格实在太古怪了,他未来的妻子大约需要很强的忍受力……”这是避免不了的吐槽。 洗完澡,乔予洁回到卧室,锁上门,戴上耳塞,打算好好睡一觉。 禁令并没有限期,她能做的,只是不听不闻不问,也不去激怒他。 夜深,急促的敲门声将她唤醒。乔予洁从睡梦中睁开眼,外头的天还是黑的,门外是玛雷拉焦急呼喊的声音。她穿上拖鞋去开门,玛雷拉用断续的英文说:“您快去看看,先生休克了。” 乔予洁来不及穿外套,去到只相隔一个走廊的主人房。东欧女郎手里拿着电话,正慌乱地坐在床尾。床上的人衣衫完好,但整个人意识全无,只有手指在轻微的抽搐。 乔予洁看见床头的盐酸纳洛酮注射针剂,她不确定他注射的是纳洛酮还是其他的合成药物,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很像是戒断反应。 女郎将手机放在耳边,紧张地在咬手指,乔予洁看见了,问:“你在做什么?” “叫……救护车。” 乔予洁走过去把她手中的电话夺下来挂断,然后拿起房间的座机,快捷拨号给了专职司机。 女郎在她身后质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让他死在这里吗?” 交代完司机备车后,乔予洁警告她,“你知道他在吃什么药。如果被曝光,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女郎突然不语,她很清楚这个警告的真实性。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那些药物是他自己的,最终也会被定论成是她带来的。等待她的将是牢狱之灾。 在LA的时候,乔予洁曾目睹过他因为戒断而癫痫发作,两种场景十分相似。当时她无疑被吓到了,第一反应也是叫救护车,差点酿成大祸。 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回房换衣服前,乔予洁对着那位穿着红色情趣内衣的女郎说:“穿好衣服,离开这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 ☆、65 圣安娜医院的特殊加护病房窗帘四闭, 只留有一盏暗灯, 百米外的高墙外,闻风而来的媒体在这个连烟草店都没有的郊区蹲守了两个晚上, 试图从出入人员身上探得蛛丝马迹。 药效过劲, 他会在三到四个小时内苏醒,乔予洁在幽暗的病房里耐心等待着。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闷雷透过紧闭的门窗传来。 她听着雨声, 望着病床上的人,心中在感慨细诉。那么大的雨,那么多泻之不尽的水,地球上有70%的都是水,似乎永远也不会干涸。而她只是那个寄居在船上的人, 漂着, 荡着,没有目的地。 有时候她甚至想翻个身, 把自己彻底沉下去, 然后永远不再浮起来,不必感受这些起起落落,不再和命运抗争什么。当然在梦里, 她还想把他也拖下水,拉个人陪她一起沉入海底。 一个人总是太孤独,活着也好,死去也好。 病床上的人听不到她的心声,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乔予洁去到走廊外, 向外头的保镖借了一根烟。 这些年,支持她抵抗这种抑郁情绪的,好像只有少得可怜的回忆。 烟雾会散,心事会停,该结束的总要结束。 人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再回到病房,乔予洁的发梢湿漉,羊绒大衣上的雨渍深浅不一。 仅仅吸一根烟,远不会搞得这样狼狈,除非她借机出去招呼了一下两天来不辞辛劳的记者们。 床上的人醒了,看见她时,嘶哑的声音说:“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变态。” 乔予洁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上,“你不是。其实……你更像我的雇主。” 没有人生来就要做佣人,玛雷拉是为了生存必须做这份工作。但也许从他的眼中看,她其实和玛雷拉也没有分别,都是卑贱谋生的人。 “你让我穿上昂贵的衣服,并不是因为你觉得我真的配得上它。而是你觉得我只有穿上它才能配得上你。” 没什么自艾自怜,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 美人鱼有了双脚,也走的很痛苦,因为大海才是她的归宿。 Alex倚坐起来,熟练地扯掉心率仪的管子,“无所谓了,你要回去找你的初恋了。他能给你什么,工作还是名气?是什么我给不了你的?” 乔予洁在床边坐下,拢着头发,也不掩饰什么,“他能给我爱情。” 她解释不了爱情是什么。用电影里的话来说——Sometimes you love a person because of all the reasons they’re not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