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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的情话,他也听过,可这样一番话还是让他心生触动,他就这样神色怔怔地看着顾无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似乎这样还是无法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又把人紧紧地拥到了自己怀里。 “别......” 顾无忧红 着脸,小声说道:“我的斗篷都湿了,会把你的衣服也弄湿的。” 李钦远却没松开,只是哑着嗓音说了一句,“没事。” 他今天其实一直不大开心,他厌恶这个地方,厌恶他的父亲,厌恶别人的恭维和奉承,更厌恶所谓的战功和爵位......每次回到这个家,他就觉得好似有个枷锁拷在他的身上,让他身心都变得很烦躁。 可现在。 他却觉得自己的那些急躁和烦扰正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让他在这辈子碰到顾无忧?不由地又把人抱紧了一些,小姑娘很乖,听他说了“没事”之后就没再推他,而是乖乖地由着他抱了。 这天地间除了那呼啸的寒风,便只剩两人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声音响亮的仿佛对方都能听到。 又过了一会,李钦远才松开手,他替人把有些垂落的兜帽重新戴好,又替她擦拭了一把狐狸毛上的雪水,而后才低头垂眸,同她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老姑娘的。” 他的声音微哑,目光却十分专注,“我会让你的父亲心甘情愿把你许配给我。” 少年郎的肩膀不算宽厚,说出来的承诺其实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但顾无忧就是相信他,她的大将军一言九鼎,说了会做到便一定会做到! 她的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笑着应道:“嗯!” 李钦远见她这样也跟着笑了,心情愉悦,仿佛所有掩埋在心底的烦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没再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小姑娘今天毕竟是过来做客的,要是在外耽搁的时间久了,难免旁人会多想。 两人就沿着小道往外走,途中李钦远问她:“你给祖母送了什么?” 前几日他也问过,但小姑娘神神秘秘的,怎么都不肯说,只道过几日就知晓了。 这次再问,顾无忧倒是没再藏着,而是兴高采烈的同他说,“我给老太君做了抹额,选得是她最喜欢的宝相花......”想到先前屋子里的情形,她眼中的笑意便越发深了,“你都不知道,老太君可喜欢了,当场就把我的抹额戴上了,还直夸我。” 小姑娘的眼睛又黑又亮,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 李钦远被她看得心都软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夸道:“这么厉害?” 顾无忧原本就是在等他夸她,可真的等到了,脸又红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其实,也还好啦......是老太君心肠好。” 李钦远见她这样,心便更软了,仿佛要化开了似的。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顾无忧让他这么喜欢了,无论是她娇蛮任性的样子也好,还是她骑马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或是她动不动爱红脸的样子,都让他喜欢的不行。 他喜欢她这样,喜欢她在他面前毫不作伪,喜欢她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你——” 耳边又传来了顾无忧的声音。 李钦远回过神,笑着问她,“怎么了?” 顾无忧看着他,似乎犹豫了一会,这才小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李钦远脸上的笑一顿,半响才问道:“怎么这样问?”他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若不是自己泄露出来,旁人根本无从得知。 “我就是感觉,感觉你不高兴。” 顾无忧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她和李钦远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的习性和情绪,她自然是能够察觉一些的,今天的大将军虽然是笑着,但情绪并不高涨,像是一直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她想了想,声音又轻了一些,“是因为魏国公吗?” 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现在的大将军和魏国公的关系不好,更有甚者,说他们虽然是父子,但更像仇人,可前世......大将军曾不止一次带她去祭拜魏国公,言语之间也多有悔恨。 顾无忧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但想到后来的大将军,想到他每次站在墓碑前,沉默半天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疼。 “哥哥,” 顾无忧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钦远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顾无忧,就连薄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起这些,就连大白他们也讳莫如深。 如果现在换作任何一个人,他肯定早就冷了脸离开了。 可偏偏,是她...... 便是心里再烦躁,脚下的步子却连一步都移不开,他总是在乎她的,所以就连一丝一毫都舍不得让她难受,垂眸看了她许久,李钦远才收回视线闭起眼睛。 人一旦闭上了眼睛,周遭的动静就会变得更清晰。 他能够感受到今日的风很大,吹过树叶的时候能带起不少声响,也能够感受到这雪洒在身上的时候有多冷,他打小就不怕冷,却也曾在这样的冬日,感受过彻骨的寒冷。 他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冬日。 风也是那么大,雪也是那么冷,他跪在她的床前,眼泪都流干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把她喊回来。 就在这样的寒风中,就在顾无忧以为李钦远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说话了,“母亲身体不好,大夫说是她生我的时候留下了病根。” -- “我记得她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在吃药,可她从来都不抱怨过什么。” “她温柔得体,端庄大度,无论碰到什么都是笑着的,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李钦远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更哑了,“我一直盼着她能长命百岁,可我十岁那年,母亲的身体还是越发不好了,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下地走几步,后来却只能整日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