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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傅显呢?” 傅野笑道:“他昨天受了点伤,还在休息。”眼见李钦远骤然拧了眉,知他心中担忧,便又宽慰道:“就是一点小伤,没什么事。”想了想,他拍了拍李钦远的肩膀,“去走走?” “好。” 两人沿着营帐往小路走去。 没有战火喧嚣,这里显得很平静,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阿史那昨天由亲兵护着离开,只要他一日没死,这边关就一日没法安定......傅野却没有说起这些,而是闲话家常和人说道:“我昨天和父亲说起你。” 李钦远回头看他,面露疑惑。 傅野看着他笑道:“来的时候,父亲还担心你在战场不适应,没想到你这么勇猛,竟是比咱们这些见惯杀戮的人还要镇定自若。”他笑着拍拍李钦远的肩膀,完全不觉得说道自己的弟弟糗事有什么不好。 “你是不知道,小显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当天回去就吐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好。” 李钦远听到这,神色也变得柔和一些,“他一向看不得这些血腥,能够扛过来,也不容易。” 傅野也跟着笑了,“是不容易,小时候让他杀只鸡都磨磨唧唧,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还上战场了......”又看了一眼李钦远,说道:“这还是因为你,他小时候弱得不行。” “我跟父亲一直在外打仗,对他疏于管理,母亲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若不是你从小帮衬着他,他都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李钦远摇摇头,“我其实也没帮什么。” “不,小显能走到如今,你对他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比起我们这些亲人,他更信服你的话 ,我问过他,他说他是想跟你一起上战场,才会拼命习武,你们说好要一起上战场杀敌虏......” 李钦远听到这话,神色微怔,似乎又想起那日酒楼一别,傅显酒醉之余握着他的胳膊和他说的那些话。 “魏国公手上的这支军队是咱们大周最厉害的一支军队,可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魏国公即使身受重伤也没法退下来吗?因为这支军队只听从魏国公的话。” “不,或许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魏国公的存在就是定海神针,只有他在,这支军队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 “就说这次战役,魏国公拼着重伤上战场,为得就是稳定军心。”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扶持其他人,可是没用。” “七郎——”傅野看着李钦远,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声音又沉了一些,“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战场,天生就有统领别人的本事。” 这世上英勇善战的将士有许多,可好的统帅却太少,能让世人信服、万众归心的统帅更是少之又少。 他言尽于此。 至于李钦远最终是怎么打算,他无权干涉,傅野刚想拍拍他的肩膀,喊他一起回去,可还没有张口就听到李钦远低声说道:“傅大哥,这样是不对的。” 傅野一愣,“什么?” 李钦远抬起头,看着他,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有信念有归属是好事,但不应该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一个好的家族,不会因为当家人的骤然离开而乱了阵脚,而一支好的军队也不应该因为主帅不在或者说换了主帅而心生惶恐。” 他看着傅野呆怔的面容,沉声,“军队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而是靠所有人。” “我这一年经商,看了许多,也经历许多,最大的体悟不是怎么让商号赚更多的钱,而是即便没有我也能让商号正常运作数年,数十年——” “当初我曾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德丰能够成为临安,以至于江浙最大的商号,可偏偏在我曾外祖父离开后就不堪一击,这不过是因为当家人没有风险意识,没有提前部署好一支厉害的队伍,如果早就有了风险意识,纵使当家人离开也能让商号运作下去。” “经商如此,打仗也一样。” “身为将士,你应该服从主帅的命令,却不能把所有东西都寄托在主帅的身上,在这个世上,你最应该信任的、寄托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你......”傅野哑口无言,他觉得李钦远这话荒诞极了,可心中又有一个地方在告诉他,这样才是对的。 不远处有不少将领正往主帅营帐走去,李钦远皱了皱眉,开口,“傅大哥,我们也过去吧。” “......好。” 刚刚过去就听到里面在说阿史那的事,还有突厥那位失踪了的大皇子。 李岑参还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突厥有一半人还没彻底信服阿史那,不过是因为大皇子失踪,老君王 又死了,若是能找到那位大皇子,咳,阿史那必定军心溃散。” 他接连吩咐了好几件事,又咳了起来。 袁拓连忙说道:“将军,我们都知道,您好好休息。” 李岑参摇摇头,还要再说,就看到李钦远打起帘子走了进来,他身上还是昨日那一身盔甲,脸也没洗,可那周日来的疲倦却没能折损他半点容貌,反而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以前没有的气势。 旁人也都瞧见了李钦远的身影,互相对视一眼,便都先退下了。 很快。 营帐中只剩下父子两人。 李钦远一步步朝李岑参走去,最终在榻前,单膝下跪。 李岑参看着他一怔,垂下眼帘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李钦远仰起头,看着他说道:“以后大周,我来替您守护,您可以休息了。” “......什么?”李岑参神色微怔,等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边咳边说,“我当初想让你参军,是看你终日无所事事,怕日后......可如今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又跟顾家那孩子定了亲,没必要来参军。” “而且你也不会。” “父亲。” 李钦远喊他。 两个字就让男人怔住了。 这是十岁之后,他第一次这样喊人,李岑参鲜少有所波动的面容有着怔然,他呆呆地看着李钦远,嘴唇微张,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李钦远握着他的手,目光扫过他鬓边的几缕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