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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射出的只有一地尘埃。 一双黑色的靴子在灰蒙蒙的夕阳里晃动了几下,又搅得尘灰四扬。 “哎……是不是该送饭食来了呢?” 秦棠抬眼看了看魏楚越,没有做声。 魏楚越揉了揉肚子,又问:“你不饿?” 秦棠还是不理魏楚越。 “与你打个赌,今夜送来的,一定是热饭热菜。” 魏楚越和秦棠被关了一夜一日,早上冯进亲自送来了两张饼,冷的,很硬,还很干,魏楚越吃着如若嚼蜡。秦棠一言不发,一口一口吃掉,一点抱怨都没有,令得魏楚越好生没意思。 秦棠又看了看魏楚越,总算开口说了句话:“院里的人多了,不代表有人给你做饭。” 下午的时候,秦棠和魏楚越都注意到外头的脚步声嘈杂了起来,有些人走动着的声音特别响,显然是没有功夫在身的,还有女子轻声说话的声音,恐怕是府里多了丫鬟侍者之类。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呢。”魏楚越倚靠在墙角,侧了侧身,他坐得有些屁股疼了,养尊处优惯了,实在有些不大习惯做阶下囚的感觉,“犯得着如此生气吗?这还不是为了替你们大理寺查案?看在你师父邵仲扬的面子上,无忘斋根本不会插手,若不是看在你我曾经有些矫情的份上,我更不可能来受这些苦。你倒是一点不感激。” 秦棠终于扭过头,定定看着魏楚越,无声微叹:“你确实不该来的。原本,与你无关。” 魏楚越嘴角忍不住轻轻扯了扯:“行吧,你就这么说话膈应我吧。” 魏楚越方才那些话只是想让秦棠念一点好,他在徐州城外救秦棠时就说过,帮秦棠就是帮无忘斋。他一定要知道,是谁要陷害无忘斋,藏在暗处,做那么许多事情。他心里有直觉,急需查证。 但秦棠像块石头,带着忒沉,堵在眼前还不能装作看不见。 魏楚越知道秦棠是对十年前的欺骗耿耿于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烦躁。 “你……与文清逸认识?”秦棠忽然问道。 “文先生?”魏楚越忽然一笑,“我以为你会问一些徐州的事情。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起文先生了?” “文先生……吗?”秦棠皱了皱眉,“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将文清逸带出京城的?” “怎么,你还想将人带回去?文先生若想回去,当初就不好离开,若是后悔,现在也早该想明白,自己回去了。” “我回去时,听闻文家之事,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 魏楚越瞧着秦棠欲言又止模样,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啊,我懂了,你是想问,文先生和宋哥之间的事情。哈,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魏楚越笑着:“有意思,你居然关心这个。” “我与清逸同窗十年……” “行了,不用解释,”魏楚越笑得几乎收不住,笑了好一会,突然沉声长叹了一声,“你表情冷漠,实则重情义,我知道的。” 第44章 “你表面冷漠,实则重情义,我知道的。”魏楚越看着秦棠,难得表现得十分真诚,“否则,十年前我假死脱身的事情,你不会记这么久。” 秦棠深深看着魏楚越,又沉默不语。 魏楚越笑了笑,他这些日子已习惯了秦棠的少言寡语,应该说,十年前与秦棠相识时,他就清楚秦棠的沉闷脾性,言辞极少,心思却很重,一旦接纳了谁,那就是认定的朋友,不仅仅交心,更可以换命。魏楚越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当年才会消失得这样彻底,他不愿意自己唯一的朋友,为自己涉险。 魏楚越轻轻错开秦棠的目光,说道:“关于文先生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去问他比较好。我毕竟是个外人,不好随意置喙。” 秦棠轻声一叹,有些失落,不是他不想亲自去问文然,而是他不知如何开口,那时候他回京听到了许多难听的话,若连他这个做朋友的都不能体谅和包容,也要开口追问文然,岂不是与那些背后议论的人一样惹人嫌了? 他亲眼看见了大雨里亲昵相拥的二人,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但秦棠,自问不能就此轻易地诚心祝福他们。文然出身世家大族,他爹文远长案后,文家一度落寞,但文然从来受陛下喜爱,若他愿意回去,说不能能重复文家声威荣光。就算文然对朝廷失望,不愿入朝,他也不该只是一个乡野之徒、碌碌终生。 魏楚越见秦棠神色凝重,大概能猜到一些秦棠心中所想,忍不住说道:“文先生和宋哥之间的事情,我不好说。但若你是想问当年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的。” 秦棠抬眼看向魏楚越,听他慢慢道来。 “文远长的案子,想必你是清楚的。”魏楚越轻笑出声,仿佛喃喃自语,“文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文然突然离家出走,你不可能不查,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查到了不能再查之处,必不会停手的。” 魏楚越瞟了秦棠一眼,目光又落回了渐渐失了颜色的斜阳上,说道:“文远长的案子是陛下授意的。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 秦棠默默攥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他在朝中时日不算短,又是从小耳融目染朝堂之争,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所以入仕时,他选了大理寺,至少不用将他心里的那杆秤折断,至少他还能专心查案不理政事。 查文家案子的时候,他心里愤恨得几乎控制不住,想将见到的所有人都狠揍一顿,可他不能,那些人都只是陛下的爪牙而已。他也气恼他自己,若他在京中,就算人微言轻,就算改变不了陛下的心意,至少他能在文然身边,至少他能在大理寺照顾一点文远长。 文家的案子以文远长之死、褫夺仪国公封号告终,陛下最终因着文老的韬光养晦和文氏的克制而放过了文氏一族,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至少不是最坏的。 魏楚越抬手拖着下巴,歪着脑袋笑说:“那我与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陛下放过文氏,不是因为他心怀宽仁,而是旗山营案人证死了,他错失了一举清缴文氏和党羽的机会。” 秦棠闻言眉头皱起,旗山营案他是清楚的,徐尚瑞的死他也知道,他回京时,得知徐尚瑞之死还侥幸地松了口气,若徐尚瑞不死,旗山营案再被牵出来,文氏之案恐怕要旷日持有,不能轻易了结,所牵连的人也远远不止文氏一脉而已。但那时候秦棠一门心思寻文然下落,倒是忽略了徐尚瑞的死,只觉得他死的十分是时候。 可,徐尚瑞的死,与魏楚越又有什么关系? “人是无忘斋杀的。”魏楚越迎向秦棠疑惑的目光,笑着回答了他没有问出口的话,“受人所托。” “你知道旗山营案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