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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梁骨上,沉默了半天,说:“你要不以后别去上班......” 张淙说了一半自己闭嘴了,他翻过身,闭上眼睛,不敢再缠着晏江何。 晏江何那头停顿几秒,转过来。他薅过张淙的胳膊,让张淙在被窝里凑自己更近些:“不仅我明天要去上班,你过几天还要去北京上学呢。” 张淙在黑暗里抿了抿唇,小声说:“我知道。” 晏江何寻思过一趟,问:“张淙淙,有你这么撒娇的吗?” 张淙是被疯子穿了,对晏江何长了吃奶的劲头。单看这两天的架势,张淙是恨不得八爪鱼一样缠在晏江何身上,睡觉都不想合眼。 晏江何盯着张淙的侧脸,总觉得张淙是被吓出了什么毛病。像那个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瞧着就挺是一回事的。 张淙也转过来,跟晏江何对上眼。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晏江何的心尖忽然就软了。他轻轻拍了拍张淙的脸,好声好气地问:“我以后不上班,你准备挣钱养我?” 张淙鸟儿悄的,不敢说话。他其实挺想说“是”,但他知道,他不能。 晏江何基本也看明白了,于是接着轻声问:“宝贝儿,你想把我当成家雀儿,关在你的笼子里?” 张淙连呼吸都跟着晏江何的声调放轻了。打死他都没想到,晏江何不仅没伸手赏他一耳光,竟能将这种话,问得这般温柔。 晏江何待他柔软至此,张淙根本打不得马虎眼。他垂下眼睫:“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晏江何笑了起来,眼角微微弯下:“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用跟我解释。” “嗯。”张淙闭上眼睛,扣住晏江何的手。 他忽然觉得很累,很困。晏江何另一只手伸出被子,在张淙身上拍了两下,他此举扯淡,活像在哄宁杭杭睡觉。 但张淙却感觉到了一种万分贵重的安稳,高昂过世间所有的价格。让他可以放心地任由疲惫袭来,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左思右想。就这么舒服地,好好地睡一觉,直到天亮,阳光明媚。 一切都会好的。 有清澈的热水流经爱人的掌心,将冷硬的偏执冲洗得温暖,抚摸成柔软。 随着时间,随着成长,随着老去,都会好。 “娇滴滴。” 话是这么说,但晏江何还是身体力行地感受到,和小年轻谈恋爱到底有多黏糊人。 张淙上学前的这些天,晏江何除掉上班,其他时间几乎全被张淙给绑架了。晏江何就连给晏美瞳喂化毛膏的时候,后背都贴着一只大型毛毛狗一样的张淙。 其实说“绑架”倒也不贴切,张淙并没真的拎一条大/麻绳子捆人,构不成实质犯罪。 晏江何这人,差就差在总不乐意找自己的原因。客观公正来讲,张淙充其量算是拿绳子圈了个陷阱套,是晏江何自己受不住“诱惑”,一脑袋扎进去的。 就像今天晏江何下班,张淙掐着点儿给他来了个电话。 张淙在电话里说:“哥,你下班了吗?今天累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晏江何还没等开口应话,张淙又补上一句:“我买到了新鲜的草莓。今晚做拔丝草莓。” 晏江何下意识揉了揉肚子,舌尖甚至能想到拔丝草莓的甜热。他说:我下班了,今天不怎么累,你在家等着吧,我马上回去。” “好。”张淙说,“那你注意安全。” “嗯。”晏江何挂了电话,又瞪着手机看了几秒,长叹一口气,自我惆怅道,“冤孽啊!” 惆怅完,晏江何换好衣服,去找了趟胸外科的周医生:“抱歉啊老周,今晚不能跟你吃饭了,我得回家。” 周医生愣了下:“怎么了?家里有事?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去撸几串,我请客吗?” 大巴车出事那天,晏江何还跟周医生一起做了台紧急手术。知道晏江何出事,周医生也是吓了个好歹。 怪不得他。几个小时前还跟自己说话的人,一转眼就在漫天骤雪里翻车了,灾祸来得太近,搁谁都要咯噔。 于是周医生便想要跟晏江何一起吃顿饭,算是彼此压惊。 晏江何摆摆手,他和周医生关系不错,两人又年纪相仿,晏江何懒得绕弯子,直说道:“家里那位太能闹了。” 晏江何皱着脸,嘴角却能摸见一抹笑意:“他年纪比我小,又爱撒娇,我实在是挡不住他。” “哎呦江何,有情况啊!”周医生立时乐了,“行啊,听这话,你是找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这什么时候的事?” 周医生啧啧两声:“你不是单身了,咱院里能哭一屋小护士吧?” “别打趣我啊。”晏江何笑开了,“也就最近才定下来。” “行吧。恭喜。”周医生点点头,“那我不当电灯泡了,你赶紧回去哄媳妇儿吧。” 晏江何立马指着周医生:“德行。一听你就是经验丰富。” “嘘。”周医生小声说,“低调。” 两人都笑出了声。 晏江何又跟周医生瞎唠了几句,便赶紧撵屁股回家。 他在家楼下停车的时候,忍不住琢磨。——媳妇儿?娇滴滴的小姑娘? 晏江何哼笑一声,锁车上楼。 他又搁心眼里对张淙好一顿品头论足。 小姑娘不是。 媳妇儿,不上/床倒是挺像的。 娇滴滴。经常性习惯性。 可怜了没人知道,晏江何养的是一只娇滴滴的大尾巴狼。 晏江何站在家门口掏钥匙,钥匙没先掏着,倒是摸到了张淙给他的木头戒指。 晏江何干脆将戒指往手指上一套,然后继续找钥匙谇叨张淙:“我居然爽了同事的约回来家陪你。我吃不上烧烤,你倒是捂着心肝心安理得,舒服得......哎?” 晏江何钥匙刚拿出来,门竟然从里面“咔嚓”一声被张淙打开了。 晏江何只见张淙一只狗头从门缝伸出来:“哥,你回来了。” 晏江何:“......” 晏江何手掌心抵着张淙的额头,将人往里推回去:“你怎么给我开门了?” “我在窗户看见你回来了。”张淙笑起来,往厨房走。 晏江何:“......” 晏江何一进门就闻到从厨房传出来的香味,还有甜味。 他鼻子动了动,胃里的饥饿开始活泛。 晏江何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正巧张淙朝他迎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饭马上好。拔丝草莓。” “哦。”晏江何右手接下水杯,同时歪过头,在张淙侧脸上亲了一口。 张淙眨了眨眼睛,嘴角抿了抿,端着一副蜜糖中毒的小模样去厨房继续拔丝草莓了。 晏江何边喝水边挑眉梢,一杯水喝完往茶几上一放,他评价道:“娇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