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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慕逸尘茫然地看着那双匀称纤长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又在瞬间飞快远离。 “道友!” 他一声惊呼,也顾不得礼数了,立即上前一步将晕厥倒下的沈知寒接住,随即扶着他倚靠在一处隆起的巨石旁。 小心将人安置好,慕逸尘本该离去,却想到对方昏厥说不定是由自己而起,心中便好似梗了一根刺,不弄明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只好一撩衣摆坐在沈知寒一旁,准备静静待他醒来。 春日阳光温柔,慕逸尘一错眼,便在沈知寒一缕发间发现了一枚剔透晶亮的琉璃叶子,在日光照射之下仿若他那双平静瑰丽的眼眸。 他呼吸微滞,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是以身体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从衣袖中掏出一枚手帕,为沈知寒轻柔地拭起面上泪痕来。 待慕逸尘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恨不得将自己一剑捅死。 他虽师承道宗,作为凡人受教时接受的却是君子之礼——为陌生人拭泪,还在对方昏厥的情况下,怎是君子所为??? 慕逸尘心道“罪过”,立时收了手帕,眸光却落在了沈知寒眼角下方的泪痣之上。 那枚泪痣颜色较浅,不知是不是因为主人流泪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微微的绯色。 ——难道是因为生了泪痣,所以才会这般落泪? 慕逸尘看着,脑海中便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来。 他一怔,便开始为自己今日的心神不宁有些惭愧,立即默念起清心经来。 念着念着,他的视线便又忍不住飘向沈知寒,暗金瞳孔却骤然一缩。 后者仍倒在巨石之上,不省人事,可那一头零星坠着剔透树叶的曳地银丝却开始变化,在慕逸尘微讶的眸光中开始由发根开始变色,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化作如瀑青丝,连其中晶叶都不见了。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股令人好奇的玄妙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令慕逸尘极为熟悉的清正之气。 不知他在二人相遇前曾做过些什么,慕逸尘能明显感觉到他此刻经脉之中的空洞干涸,好似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似的,消耗甚巨。 他下意识便双指一并,隔空点上沈知寒手腕,想要多少先输送些灵力过去,让对方先醒来再说。可灵力进入对方经脉的一瞬间,慕逸尘却陡然停止了动作。 ——哪怕只有一弹指的感应,他也能感觉得到,对方体内伤痕累累,不知经脉,甚至五脏六腑,包括丹田,都是令人惊心的伤痕。 伤得这样重,偏偏他外表看着再正常不过。若不是突然晕厥,恐怕慕逸尘就算与他相处十天半月也不会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胸中没来由一阵揪痛。 慕逸尘看着沈知寒平静的睡颜,终于抿了抿唇,随即将人打横抱起。 ——好轻。 慕逸尘暗自心惊。 修者肉体被灵力淬炼,天生便是举重若轻的,更何况是已然渡劫期的他自己。 抱起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他还是能感觉出,怀中是个正常人的重量。 而如今怀中这名男子,却轻得好似一片羽毛。 这种说法不是夸张,而是实事求是。 这种恍若无物的感觉令慕逸尘几乎下意识便紧了紧双手,生怕一阵风吹来便能将沈知寒从自己怀中掀出去。 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绞痛,却在他思索原因时又瞬间消失,几乎如同一场幻觉。 今日离奇之事太多,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召了一抹清云,带着怀中人化光而去。 沈知寒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小竹屋内。 外面已然入夜,室内烛火昏黄。 沈知寒盯着不住跳跃的火苗看了一会,随即眼眸一转,落在了不远处端坐的背影之上。 烛光为此人身影勾出了一道轮廓柔和的金边,却丝毫未影响他笔直的背脊。 即便是坐着,那身影也好似一柄耀眼夺目的仙剑,敛锋于内,风采绝伦。 沈知寒看了一会,随即唇瓣微动:“慕逸尘。” 被唤到姓名之人有些诧异地回头,便见沈知寒撑着身躯坐了起来,眸光清浅。 烛火在他眸中化作粼粼光屑,却无法照亮墨沉沉的眼底,慕逸尘起身,白净好看的手中却执着一枚玉盏。 “这位道友,”他将玉盏递到沈知寒面前,轻笑道,“你睡了这么久,不知是否口渴?要饮些茶么?” 沈知寒抿着薄唇,却淡淡摇了摇头。 他垂着眸,心中却确定了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很简单,先前眼前景物斗转星移,破碎又重组,大约是他借助了什么力量,或是触发了什么宝物,这才回到了慕逸尘所处的时代。 沈知寒微微眯眼,便能从对方眉心灵玉之上看到一层濛濛神光,想必慕逸尘已然快要触摸到登神的门槛,即便如今只有渡劫初期,可若机缘能到,一举登神也不是难事。 可反观自己,沈知寒便有些看不懂了。 按理说受了墨宁献祭后,他如今应当已然是渡劫后期,可沈知寒凝神感应,却在自己体内感觉不到一丝灵力存在的征兆,与一名凡人无异。 可更神奇的是,他能感应到自己内腑虽然千疮百孔,可除了少数几处,所有的伤口竟全都在愈合当中。 本应贮存灵力的丹田空空荡荡,可心口位置却有一枚光团静静悬浮着,不知何时已然与沈知寒整颗心脏融为一体。 那光芒柔软平和,与他记忆中的世界之心无异。 ——世界……? 沈知寒秀眉微蹙,也顾不得慕逸尘还在场,立即在自己繁复宽大的袖袍当中翻找起来。 见他神色好似有些焦急,慕逸尘只好将手中茶盏放下,再度坐到一旁等候起来。 ——哪去了? 沈知寒将衣袖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甚至连衣襟都恨不得解开翻看了,可就是找不到本应在身上的世界树叶。 他试着在识海中呼唤白树,却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慕逸尘见他终于停下动作开始出神,便轻咳了一声,随即轻声试探道:“这位道友……可是丢了东西?不知某可能帮衬一二?” 沈知寒终于忍不住了,淡声道:“无妨。还有,我叫沈知寒,无须对我用敬称。” 他眸中再不复当初潋滟清波,唯有冷色沉沉。可即便是如同凝了薄冰一般,神光平平淡淡瞥过来时,那丝本就蕴藏于他眉眼深处的媚意也会在不经意间勾出,无端便吸引了人的心神。 即便是慕逸尘也不例外。 他修行数百年,几乎从未有过这般心神不定之时,可一见沈知寒,他却总觉得心头一缩,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脑海深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