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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想象得到俞自倾面对它们时的纠结和痛苦。 - 俞自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他坐在床头懵了半晌,才因周围这熟悉的摆设反应过来:自己在躺在主卧的床上。 他尝试着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定并不是做梦或者是臆想。 他刚脱下自己的睡衣,就被陆放冷着脸赶去了客卧。 除了能想到是陆放把自己抱回来的,除此之外,俞自倾只能想到自己大概是梦游走回来这一种可能。 他没心思去纠结陆放心里的想法,此刻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他自己的确已经睡了太久。 他嘴巴里干渴得厉害,匆忙下床找了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才终于觉得缓解了一些。 陆放应该已经走了,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俞自倾往客厅走的时候,经过客卧的门口,通过那扇没有被完全关上的门,看到了客卧床上胡乱堆在那儿的那条毯子。 ——那是昨天晚上自己从客厅沙发上拿进去的。 他手里拿着那条毯子摩挲了半天,到底想不透陆放的意思。 睡了太久胃里空虚得厉害,俞自倾习惯性去厨房里找些吃的东西,却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还真是从前的舒坦日子过惯了,以为陆放还会对自己事事周到。 冰箱里的小蛋糕依旧排在那里码得整整齐齐,俞自倾随手翻了翻,其他都是生食。 想到昨天晚上,俞自倾关了冰箱门找手机准备去定外卖。 ——却发现手机不知所踪了。 他站在主卧里思考了半晌,确定昨天晚上最后一次使用手机就是在给陆放转钱的时候,他应该是把手机随手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 他将房间内外仔仔细细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不见手机踪影,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钟。 他到底还记挂着去学校办休学手续的事儿,便只能先暂时把手机的事儿放下。 好在钱包里还剩些现金,他换了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天色有点阴沉,好像要下雨了。 - 今天的手续办得很顺利,教务办的老师交代说两天之后再来取一份审批表就算走完流程了。 俞自倾点头应着,把材料都尽数收好。 回去的时候在楼下看到了陆放的车,他怔了一下想着现在似乎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只是他还未细想,便看见梁传从车上下来了。 梁传朝他微微点头问了个好,便是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开了车门请俞自倾上了车,说陆放在等着他。 俞自倾坐在后排座位上眼看着梁传把车子开出了奥东的主城区,径直往东面的郊区走。 越往前开街道两侧就越发空旷辽阔起来,天色也越发阴沉。 终于,当乌云把头顶的天空整个笼罩之后,雨点终于啪啪打在了车窗玻璃上。 “陆放在哪里等我?”俞自倾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梁传专注开车,但听见这话还是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说:“青松园。” 俞自倾一怔,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哪里?” 梁传脸上的表情变也没变的,又重复了一遍,“太平路100号,青松私人墓园。” …… 俞自倾下车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梁传泊好了车从驾驶座跑过来给他撑了一把伞。 奥东的冬天是极少下雨的,这是近两年来的第一次。 俞自倾被这疾风骤雨弄得打了个冷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头去看不远处墓园的大门。 梁传带着俞自倾穿过一条长长的大理石路面,雨下得太大,已经打湿了俞自倾的鞋。 在转过一片精心打理过的绿植之后,场景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颇为宏伟庄重的半圆形大理石建筑,周围的摆设皆是对称结构,看得出是专门设计过的。 俞自倾跟着梁传从左边的路走进去,在路侧的石碑上看到了一个“陆”字。 走过半圆形的建筑,里面的建筑摆设更是华丽庄重起来,俞自倾远远看到了被绿植间隔而开的一个个墓碑祭台。 他隐约察觉到:这里应该是陆家的私人墓园。 顺着路径又往深里走了几排,俞自倾远远地看见陆放站在其中一个祭台前,他穿着深色的大衣,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梁传把人送到了,把伞交到俞自倾的手上,打了另外一把伞便转身走了。 俞自倾穿得稍微有些薄,此刻风雨交加,他缩着身子只露出半只手撑着伞一步一步往前走。 陆放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俞自倾被陆放那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慌,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一下。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祭拜日,他想不通陆放为什么要来祭拜陆家的祖先。 他心头一时间闪过太多种猜测,渐渐走近了,却猛然发现对面的那块墓碑上并没有字。 这块墓碑整个碑面光洁棱角锐利,看上去竟不像是久经风霜的。 俞自倾愣了一下,“这是……” 他话音刚落,就被陆放一把抓住了手,他讶异地抬头看向男人,却被他硬拖着又往前带了几步,直到几乎快要贴到那墓碑面前了,俞自倾才又转头看向那碑面,紧接着心中骤然一骇,那碑上其实是有字的! 他再一次仔细看过去,只觉得手脚冰冷麻木,简直被惊得魂飞魄散,手上的伞“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 陆放把俞自倾抱上车的时候,两个人浑身上下都已经彻底湿透了。 梁传惊讶地回头看过来,立刻把车里的热风开到了最大。 陆放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被他尽数拢向脑后。 他粗喘着伸手去捧俞自倾的脸,俞自倾的脸冰凉惨白,像是没有人气似的。 陆放伸出手胡乱地抹去他脸上的雨水,然后伸手去剥俞自倾外面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的衣服。 俞自倾整个人哆嗦得像是抖筛似的,他一边试图挣脱陆放的手,一边往车子的角落里爬。 可车里的空间又能有多大,他缩在座位的角落里,手抱着膝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放眼底一片阴霾,长臂一伸便把俞自倾扯过来,转头语气急促地对梁传说了一句开车,而后从旁边拿过一条毯子直接把俞自倾整个裹住。 然后死死抱在怀里。 俞自倾情绪抗拒,眼底尽是恐惧。 陆放抱得他越紧,他便越是害怕,他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耳朵里听着雨点砸落在车窗上的杂乱声响,脑子混乱地闪现的,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在那块墓碑上,并排拓着两个还未上色的名字。 一个是“陆放”,另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