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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吞吞的喊了一声:“师父。” 陆鸣这声对刀凤吟来说很是受用,他轻哼了一声表示满意,然后指了指那边的两个人:“去打个招呼。” 陆鸣点了点头,依言走到段清深和吕客面前,正色道:“段爷爷,吕公。” “小鸣儿,几年不见,越发俊俏了。”吕客胡子一吹,显然是心情颇佳,他一只手爱怜的拍了拍陆鸣的肩头,而后转向江其琛:“怎么,江湖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竟还有空来这儿?” 吕客这话一出,江其琛立时皱起了眉,思及来此的原由,整个人忽而紧张起来,正欲开口,却见段清深挥袖将吕客落在陆鸣肩头的手拂下,随后他五指呈爪,顺着陆鸣的肩颈按下。有力的指尖从肩头一直按到陆鸣的手腕,惹得那人吃痛的闷哼一声。 江其琛:“师公……” 段清深神色一凛,指尖在陆鸣腕间加重了几分力道,那里迅速灼热起来。身体里的血液飞快的流窜,像是张牙舞爪的藤蔓顷刻间缠绕在陆鸣的每一寸血脉上。 陆鸣的眼眶愈渐发红,但他神志还算清明,正咬着牙竭力克制。 刀凤吟见状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嘴上说的再难听,可心里却是实打实的疼惜这个小徒弟:“这是怎么了?” 说着,刀凤吟想上前一步看看情况,却被吕客一把拦住,他看向吕客,后者却凝着眉对他摇了摇头。 段清深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抬眼看向江其琛,冷声道:“你是准备把人折腾没了,带来让我收尸么?” 手上力道微微一松,一股清冷的内息顺着陆鸣的手腕流进四肢百骸,他瞬间脱了力般的倒下,被江其琛眼疾手快的揽进怀里。 “鸣儿。”江其琛紧张的看了一眼陆鸣,那人额上已经浮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师公,鸣儿如何?” “邪气入体,已经融入血脉了。”段清深青色的水袖一甩,整个人背过身去,极为不悦的从鼻间发出一声重哼:“我早知他跟着你迟早会有这一天,当初留在我药王谷学医有何不好?非要帮你打打杀杀,如今可好,命都快没了!” 刀凤吟、吕客:“你说什么!” “师公,是我没护好鸣儿。”段清深那句“命都快没了”说的江其琛心肺也跟着颤了颤,他低头看了一眼陆鸣,面露苦色:“师公,天眼宗已经没办法了,您……您可有解……” 段清深:“我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邪气入体,药石无医。我如何有解?你不是神通广大的很么?怎么,现在没法子了?” 陆鸣瘫软了片刻,渐渐有了几分力气,他靠在江其琛身上,颤着手扯了扯段清深的衣角:“段爷爷,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其琛无关……” 他这一声“其琛”甫一脱口,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阵心惊。 江其琛倒也罢了,陆鸣这几日经常直呼名讳的叫他。段清深他们几个倒是没少吓得够呛,陆鸣在江其琛面前是如何肝脑涂地的俯首陈臣,他们俱是有目共睹,这小子现在胆子肥了,竟然敢直接叫江其琛名字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几位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段清深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微一沉吟,面色不善的丢下一句话:“带去药炉。” 而后他兀自转身,脚踏山泉而过,很快便隐没于竹海中。 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得失(5) 陆鸣随段清深进药炉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江其琛便一直在门口的石桌上坐着,他面色微沉,偶尔给自己添杯茶水,整个人看起来犹自泰然,可那心里有多焦躁不安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后是一片姹紫嫣红,唯独他一抹雪白,恍若遗世独立。 最初的震惊过后,刀凤吟和吕客也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从江其琛嘴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大约是此时的气氛颇有些凝重,二人倒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未置一词的各自想着心事。 “其琛哥哥!” 双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江其琛隐去眸中忧色向他看去,只见双儿手中抱着一只苍鹰正朝他跑过来。 “其琛哥哥,这苍鹰在谷口盘桓好久,我瞅着眼熟,好像见你养过,便截下来了。” 江其琛双手捧过苍鹰,伸出两指在它头顶的软毛上怜爱的抚了两下,而后指尖变换探到鹰脚上,抽出小小的一个纸团。 “多谢小双儿。”江其琛轻笑着将苍鹰放回双儿手上:“还要麻烦双儿将它给我放出去。” 江其琛捏开纸团,将它缓缓展开,小小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信是景止让苍鹰传过来的,上面简单的叙述了两件事——其一,不虚山地宫中通往金莲教总坛的阵眼已经找到,但是显然沙桑留了一手,他们刚离开便将阵眼毁去了,所以那阵眼已经失效。这一点,倒是在江其琛的意料之中,他让景止去寻阵眼,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凡有脑子的,脱身之后第一件事定是要将阵眼毁掉,以免被他们寻着阵眼追过去。 其二,裴天啸那边有了异动。江其琛并非不良于行且身负武功之事,在江湖上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传言愈演愈烈。尤其是他上了天眼宗之后便不知所踪,更是闹的人心惶惶。人们已经不自觉得把江其琛归为异心异类,裴天啸便恰好抓住这个机会,趁乱煽动人心,鼓动武林中人站在他那边,还放出谣言说江其琛和辛家出事脱不了干系。 江其琛看到最后不怒反笑——这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吕客:“其琛,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其琛将纸条捏成一团,随后指尖用力,纸团登时化为飞烟,在江其琛面前袅袅升起。 “并非是什么难解之事,就是有人盯了我太久,原先大概以为我是只病猫,现在忌惮我是只猛虎,有些坐不住了。” 吕客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面上极为淡然,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其琛,世事皆有命数,忧思过重,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也切莫要得不偿失,人总会为眼下的仇恨蒙蔽,万万不可失了本心才好啊。” 江其琛垂下了头,先前还闪着厉色的眸光顿时平和下来:“师父教训的是,其琛万不敢忘。” 吕客:“小鸣儿那边,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他虽然一直对你唯命是从,可若是将来有一天,被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难保不会与你生出嫌隙。” 江其琛顿了顿,不自觉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静默片刻,搭在石桌上的指尖染上了几分凉意:“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吕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其实,清深说的不错,当年若是将小鸣儿留在药王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