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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全黑,去前面给我买两坛酒来。” “不行。”多那坚决反对道:“临走前尊主特意交代的,让你少喝酒。” “嘘……”沐枫竖起手指,小心的往还愿阁看了一眼:“这里可没有尊主。” “可是……” 沐枫打断道:“可是什么呀,不想我半路冻死就赶紧去。听话,去吧。” 多那接过银子,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拔腿走开。 沐枫清了清嗓子,敛去脸上的笑意,踱步走到侯在还愿阁侧门的一队沐府亲兵旁,沉声道:“我明日启程去天山,你们不必跟着了,先回神川去吧。” 为首的亲兵闻言,立马出声阻止道:“三少爷,万万不可啊,大少爷吩咐过的,要我们好生看护着您。” 沐枫道:“这事我有分寸。” 亲兵面上一凝,惶恐道:“三少爷,还请您体恤大少爷一番苦心,让我们跟着您吧。” “怎么,现在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么?”沐枫眉尖一挑,身上顿时涌起森森寒意,整个人都狠厉起来:“大哥那边,我自会给个交待。你们现在立刻上马离开,我就在这看着你们走。” 亲兵咬了咬牙,心里一阵发怵。 一方面,这三少爷可是被尊主捧在手心里护着的人,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另一方面,三少爷身子一贯不好,怕他出事这才派了府上最精锐的亲兵前来护送,他这二话不说就把他们给撵走了,这回去要怎么交差啊…… 亲兵们欲哭无泪,可看着三少爷一脸果决的样子,好似真的要在这寒风中一直等到他们走似的。 这要是把人冻坏了,回去更是没命交待了…… 思来想去,为首的那人赴死一般的率先翻身上马,夹着马腹大喝一声:“随我回府!” 整齐有序的马蹄声踏风而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入了夜的北域好似又冷了几分,饶是再轻再轻的呼吸也能呵出一口白雾。还愿阁廊下的一排红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点了起来,暖暖的光束打在沐枫后背上的红鹤上,立时便同它融为了一体。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倒立出一个悠长的身影。 不知怎的,沐枫对着地上那影子就入了神。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星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茫然起来。 他从狐裘里探出手,手背刚一接触到冷冽的寒风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腾空挥了挥。他一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动了。 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沐枫兀自晃了晃身子,地上的影子也晃了晃。 他往前一步,影子在那。后退一步,影子还在那。 沐枫凝着地上那一团黢黑,任北风肆虐将他编的整齐的头发吹的散乱,任伸出去的手一点一点的僵硬。 却原来,他也是有影子的么?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只来得及看到地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一记温热便裹住了他冻的僵硬的手。 人影交叠,他被人牵着手从背后带进怀里。 沉水香在寒风中飘香四溢,沐枫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不知是因为在外面站的久了,还是因为身后的人。 “额……其琛兄,你们中原很时兴这么抱人的么?” “嗯。”江其琛隔着厚实的狐裘把沐枫抱在怀里,温热的指尖不断的在他手上揉搓着,替他化开麻木的筋络。头搁在沐枫的肩膀上,江其琛半张脸几乎都要埋进狐裘里,饶是这样,他还是尽可能贴近沐枫小巧的耳畔:“在看什么?” 沐枫轻笑一声:“影子。” 他微微侧首,半张笑靥便溜进了江其琛的眼睛里。 “人这一生,得到的或者是失去的,都是人身之外的附属物。唯有影子,从出生开始便跟在我们身边。你看,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这样算不算得上是不离不弃了?” 沐枫半认真半谈笑的说着,却感觉到江其琛愈渐收紧的臂膀:“哈哈,不好意思,我又学秃驴讲话了。不过其琛兄,你不爱听也别报复我啊,我快喘不过气了。” 沐枫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化成了凛凛寒风,细细密密的钻进江其琛的骨头缝里,内力深厚的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冷,但这一刻,他感到了刺骨的寒凉。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江其琛的声音因为狐裘的阻隔显得闷闷的:“外面冷,进去吧。” 沐枫轻轻挣了挣,从江其琛怀里抽出身来:“好啊,其琛兄,你们家管饭吗?我都饿了。” “嗯,随我来。” 沐枫跟在江其琛的身后,穿过还愿阁一楼赌坊,跨过一扇垂花门来到后院。 后院分为东西两厢,目之所及尽是绽开的雪梅与青竹,一眼竟望不到边。 看着眼前这方优雅别致的庭院,沐枫眼前一亮,赞叹道:“其琛兄,你家真是别有洞天啊,好清幽的院子。” 江其琛:“偶尔在此留宿。” “哈?”沐枫惊诧一声:“其琛兄,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若只是偶尔留宿,干嘛建这么大的院子?建了又不住,打扫还要废人力,真真是有钱。若是我,恨不得天天待在这,多快活呀。” 江其琛顿了顿,低语道:“这本就是给你建的,你想待多久便待多久。” “啥?”一阵狂风刮过,院中竹叶簌簌作响,沐枫愣是没听清江其琛说的话。 “没什么。”江其琛摇了摇头,穿过梅影环绕的回廊,推开尽头一间屋子的房门。 房门甫一打开,屋内的暖意和着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 沐枫激动的看了江其琛一眼,飞快的扑到桌前坐下,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一桌子的佳肴,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兴奋的说:“其琛兄,你是我的知己吧,全都是我爱吃的。” 沐枫迫不及待拿起瓷勺,盛了一勺豆腐便送进嘴里。 咸淡适中,入口即化。又扒了一口饭,沐枫情不自禁的对江其琛竖起了大拇指:“其琛兄,你们家的厨子是哪请的?能送给我吗,太对味了。” 江其琛愣了愣:“是我做的。” “噗——”一口白米饭从嘴里喷出来,刚想说话又一口呛住:“咳咳咳……咳咳……” 江其琛的眉心登时就皱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沐枫的后背,沉声道:“慢一点。把狐裘解下来吧,屋里暖和,容易着凉。” 沐枫边咳边解了狐裘的系带,眼睁睁看着江其琛接过自己的狐裘,又轻柔的顺了顺那些细软的白毛,再好生挂在木托上。 “其琛兄,你简直像个贤妻良母……” 正在理狐裘的手一顿,江其琛转过身来,目色沉沉地凝着沐枫。 “额……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沐枫从盘子里提溜起一只油焖大虾,轻轻在碗边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