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5
不过当大人的,都有这毛病,总以为自家孩子容易被人蒙蔽,她以前也有点这个毛病,后来发现让人去受挫更令人成长,她就任由她栽培的那几个年轻人去摸爬滚打,与人对阵厮杀了,结果也不负她所望,她培养出了几个锐意进取,杀气腾腾的干将来。 当一个人大到一定程度了,信任比管束更令他成长。 不过,宋小五确实与杨标不一样,她对那小鬼相信得很,那样一个能精准踩着她的底线的人,岂是心中没成算的人? 但杨标之意也正中她心怀,她看得出来,这人说是个奴婢,但对那小鬼太重要了,重要到他要是不赞同,小鬼也未必真会一意孤行娶她的程度。 有杨标拦着,她就不用太费脑子去想这事了。 ** 过了两天,宋韧紧接着收到了面圣的时间,是在三天之后,九月初二这天。去之前,宋韧找小娘子谈心,请教她面圣之事,宋小五被他扰得烦不胜烦,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他是狗还是猫,要怎么对付?” 宋韧是来讨教的,末了被小娘子的话吓得握住了她的嘴,完了苦笑而去,心道以后有关圣上的事是真不能来讨教他家小娘子了,要不他就是再多几条命也不够他家小娘子吓的。 宋小五发现这段时日宋家事多,她出面的次数太多,有点惯着宋家的这几个大小熊孩子了,遂一早一家人用早膳,趁师祖还在睡觉不在,她当着她娘的面就跟家里的这几根大萝卜小萝卜道:“我跟你们多说几句话,就是为的你们能长进些,顶起家里的这块天,以后万事莫要来烦我,我才跟你们废话的,要是什么事都要来问我,你们也不用问了,劳烦拿刀抹下我脖子让我趁早歇了好。” 家里人被她吓得,喝在嘴里的粥都不敢咽,宋张氏被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回过神就伸手捶丈夫,“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们成天烦她作甚啊?她还不够累的啊?你看这段日子把她累得瘦得有多惨……” 脸上因婴儿肥有点肉嘟嘟,因气色太好脸还有点红彤彤的宋小五闻言一默,低下头安静地喝起了粥。 算了,这飙没法发了。 第60章 宋张氏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她在青州跟族里妯娌斗起来的时候,那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母老虎,这厢小娘子说要抹脖子,这下她又惊又惧,对丈夫一通打骂之后连儿子们都没放过,骂到最后她双手捶打着胸哭喊道:“你们要是把她折磨没了,我也不活了。” 闻言,宋家男人们默然,宋小五也默。 她都忘了,把她娘惹毛了,张牙舞爪起来,也是挺厉害的。 这下别说宋家几个男人不敢惹她,她也不敢,吃完早膳默默地退了下去,把地方留给了宋家的大小萝卜条们消受。 宋爹哀怨地瞥了小娘子离开的身影,嘴里狼狈地道,“是是是,是我们的不是,以后不会再烦她了,你只管放心。” “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哪次听进去过?”宋张氏不依不饶,说过丈夫,又对着儿郎们哭道了起来,“尤其是你们,在青州的时候,妹妹节衣缩食,就为的把银钱省下来给你们念书,给你们以后成家用,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你们太没良心了,老天爷啊,我生的究竟是什么儿子啊……” 说着又是拍胸不止,一脸快要气得昏过去了的样子。 宋张氏这一手是从宋家族里最会哭喊骂人的一个婶娘手里学到的,她以前还没在自家家里人面前施展过,这是头一次,宋家人目瞪口呆之后更是心有余悸,就是受母亲宠爱的小四郎也是缩着脑袋,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惹他娘,还有妹妹。 之后宋韧规规矩矩去衙门了,临走之前还有礼地朝娘子施了一礼,道了一别,受到了他娘子的两个白眼,宋家的儿郎们则是老老实实地帮着母亲打扫院子,清理厨房,劈柴打水更是不在话下,勤快老实得不像是刚刚见过当朝天子的秀才爷。 宋张氏这才满意了一点。 等去了小娘子屋里,她抱着心肝儿道:“娘帮你收拾过他们了,你不要管他们,他们以后要是再烦你,我下次绝不放过他们。” 这次还是手下留情了?宋小五推开她娘,清了清喉咙,点了点头。 为表谢意,她握了握母亲的手,朝她笑了一下。 宋张氏看着女儿那张嫣然一笑就跟天放了奇彩一样的脸,一下就又把女儿抱到了怀里,抱着她的头道:“儿啊,你别长大了好不好?” 宋小五一时没听明白。 “你要是大了,嫁出去了,叫娘在这个家怎么活啊?” 宋小五哭笑不得,用力把自己的头从她娘怀里拔了出来,抬头跟她道:“我不嫁。” “啊?”张氏愣了。 “我不嫁,”宋小五抄起了桌上的帐本,牵着她的手出门往堂屋走,道:“我因你留在这个家里,我陪你一辈子。” 宋张氏被她一说,眼泪又冲出了眼眶,走了好几步后她擦着泪道:“娘知道你的心意,娘知道……” 说着又是眼泪滚滚而下,过了好一会儿,快走到堂屋了,她才忍着泪道:“可娘也希望你有自己的丈夫,疼你宠爱你,有自己的骨肉,能把他们亲手抱到怀里,就跟娘当初亲手抱着你舍不得撒手,一刻都不愿意分离一样。” 宋小五摇摇头,没再说话。 她知道母亲的心意。 但她留在宋家就足够了,她上辈子已经过够足够惊心动魄、波云诡谲的日子,这辈子,她只想过一点相对平静点的生活,给生她爱她护她的母亲养老送终,当是了偿她这一世与她的缘份。 宋小五牵着哭泣的母亲进了堂屋,不远处的厨房门外,正在做着事的四郎苦着脸跟身边的三郎道:“娘都哭了。” 三郎冷脸看着他:“知道厉害了吧?这还是只是把妹妹烦死了,你以后在外头出了事,给家里惹了祸,让人知道了妹妹,那就不是娘哭的事了,到时候家破了散了,那就都是你的错!” 四郎被吓得直挠头,说话都急了,“我不是说了我会改吗?三郎你怎么老吓我?” 三郎毫不退却,打了下他的头冷哼了一声:“吃了亏都不长记性的东西,你叫我怎么信你?” 说着他就抬着择好了的青菜往水井那边走。 四郎抬着他那簸箕跟了过去,“我真的长记性了,你没看那天秀林宴上我谁都没多看吗?一步都没有离你们,也没有跟那些人说话吗?” “你那是不认识他们,认识了你会不说?”最了解四郎的莫过于与他一胎落地,同出同进同一张床睡着长大的三郎,“你会不粘上去?” 四郎又挠起了头,过了一会等到了井边,他先于三郎一步拉了水桶打水,扭头跟三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