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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腿将湿淋淋的足踝搭在爻楝肩头,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举动, “欸,我说你是在完成什么仪式吗?每三日来一次, 你到底是谁?” 爻楝低着头, 看自己手上因为受惊吓不慎落入水中, 被浸湿的图纸,“这是什么东西?之前上面写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竹涧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努力忽视屁股漏水的异样感, 爻楝不明就里地把纸摊在石壁上, 他转过身, 疑惑地皱眉,“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竹涧气得一脚踹他胸口, “你有病啊, 就你把我关这里的。” 爻楝稳稳地伸手接住,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而竹涧的脚却像冰冷潮湿的石块,“……我是谁?” “我说,你装什么装!有意思吗, 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三天来上我一次?唬弄鬼呢?你别给我逮到机会逃出去,我肯定第一个就弄死你!……今天操也操完了, 快滚吧。” 爻楝还是一脸的茫然, “去哪?” “当然是回你家啊。”竹涧闷回水里, 又听爻楝问:“家在哪?” “一直往北,大概走一刻钟之后往西……天知道为什么我能感知到你去了哪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嗯?这是哪?你是谁?”从始至终爻楝似乎都保持着状况外的模样,断忆咒每分每秒都在清除他的记忆,每一次眨眼之后他都会将眨眼之前发生的事情忘却。 竹涧懒得搭理他,背对着爻楝吼一句,“往北,然后往西。”接着将整个人都沉入了潭底。 “北?西?”爻楝莫名其妙地抱着外套,在雪地上踩出一串串脚印,他忘记自己要穿鞋,也忘记了他的腰带还留在洞穴里。 过了会,他连什么叫北都忘却了,爻楝愣愣地停下脚步,再呆呆地回望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片绵延的山脉,银装素裹,风席卷着雪花,呼啸着打在他的脸上。 空白,哪里都是空白。爻楝忽然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知为何滚滚而下,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慌乱又无助。 “有人吗?”爻楝的声音具被狂风淹没,就连自己都未曾听见,他再次大声吼道:“有人吗?!” 如冰刀一般风雪被他吞进喉咙里,痛得爻楝全身发颤。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不知这样漫无目的又疲惫地走了多久,倏尔,远处的一缕幽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爻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样眼睛一亮,他不顾满身狼藉飞快地向那个方向跑过去,他并不知道黑烟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爻楝仅是如飞蛾一般寻觅着火光,寻找着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他跌跌撞撞跑过去,尽头却是熊熊的烈火,树木在焦烟之中枯萎,一间林中的小草屋在大火之中发出噼啪的燃烧声,爻楝被失忆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此时却忽然懈下了双肩。 仿佛就像失去了所有而彻底松懈下来的人,已经没有任何还需要他去保护、守护的东西。 他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火,看这团猛兽吞没面前的一切,看窗木断裂,墙壁崩塌,看沾着墨的宣纸被火苗舔噬,又看到了从火焰之中走出来的人。 那人一袭青色衣袍,英姿飒爽,腰悬暗色火麟剑,看到爻楝第一句话便是:“那条白龙在哪?” “……” “爻楝,蛟龙在哪!” “……”爻楝黑眸被火光染成了赤红色,他后知后觉地扭过头,缓慢地对上莞月的眼睛,“嗯?” 莞月发觉了爻楝的不对劲,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断忆之咒的功效,于是极快速地改变了说话的口吻,恢复成以往温和的模样,“徒弟,你还记得我吗?” 爻楝摇摇头,微拧的眉心流露出难以自抑的悲伤,“你是……?” “我是你的师父。” “……”爻楝没有回应,显然是不记得也不明白。 “徒弟,你怎么鞋也没有穿?”莞月说着解下披风,盖在爻楝的后背上,“衣衫也不穿整齐,头发也不梳,让别人看见君湖岛大师兄如此作派,要笑话我们了。” “……师父?” “嗯。” “师父……”爻楝拥紧了还留有莞月体温的披风,他感觉这份温度很熟悉,令他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我好难受。” 莞月紧张起来,断忆咒只是应该抹去人的记忆,无声无息,不会给爻楝带来痛苦,“你怎么了?” “我……心脏好疼……”爻楝眼前不住地发黑,他再次回头看一眼连绵的山脉,终是再也忍不住长达三个多月身心的双重折磨,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里。 接下去的事情不用再多赘述,阴差阳错,却又是命中注定。 现实中,爻楝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瞳,瞳孔周围每一丝黑线都无比熟稔,似乎在梦中常常见到。 在他开口之前,封竹涧抢先斥责道:“你把我丢那里丢了足足四年,连条活鱼都不留给我,我每天就只能看星星看月亮,看洞外飘落进来的雪,对着苔藓说话。” “……对不起。” “你是本体,我是魂剑,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方位,每次你离开常在的地方我都以为你要来找我了,我是又生气又期待,可是你一次都没有!” “对不起。” “我让你不要独自去找莞月,你不听我的话,还用那些话来堵我!” “对不起。” “你也不告诉我君湖岛魂剑的事,知道了我犯得着取龙丹救你吗?你什么都瞒着我!可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封竹涧扬起眉,显然对爻楝诚恳道歉的态度十分满意,爻楝伸手捧起他的脸,认真地与他对视,“是我错了,我对自己的地位太过自信,也没有猜到我的对立面站的到底是谁。比起那个人……”爻楝说着摇了摇头,“我根本微不足道。” “哼,你能和辰朔比?”封竹涧哼一声讲出了爻楝稍有回避的名字,“为了能让辰朔续命,莞月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后者无奈地望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八魂鬼门开,九魂亡灵归,十魂天命改。之前村里失去了孩子的母狐狸只集了八命,自己差点抵成第九条命,唤回地府的亡灵,但实际上她是差了两命啊,十魂逆天改命,将死者留在人间。” “你呢?我想当初要不是我来得快,你可是也要成为救你师叔的第十条命了哟。” “……” 封竹涧笑了起来,他头顶一双莹白色的龙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楝楝,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对我无可奈何的表情。哦,我好像未曾对你讲过,在雪山洞窟里的那些日子,你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好几次日得我——” “竹涧。”爻楝捂住了封竹涧的嘴巴,后者一双含笑的眸子俏皮地眨了眨,爻楝倾身过去,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小淫龙。” “哈。”封竹涧笑意更甚,他侧脸在爻楝唇上啄了一记,“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