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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冷锐一些的脸,也叫了一声舅舅,是姒光。两张同样俊美的年轻人面孔,接连出现,让人目不暇接又赏心悦目。 “长大了。”姒洹说。 旦走了过来,他竟然长得比洹还高了半个头,看别人的时候,都要微微低下头来,光与他在参差之间。他们正处于男孩与男人的蓬勃生长期间,因血统得天独厚的缘故,长得手长脚长,脸却小得如同雕塑。姒旦把头发都束了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披散着,只是发间亮闪闪的装饰物仍在,两条蜷曲着身体的银蛇,咬着他的耳珠。姒光的打扮和他差不多,头发短一些,脖子上纹了一道银蛇,直咬到下颌上。光气质要坚毅一些,而旦身上却带着股文弱风流的劲儿。年轻男人的一举一动、眼波流转,都开始勾动女人的春心。 世间又多了两个小畜生,姜荔心想。他站在人群后面,眼睛却飘向他方,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开始衰弱的事让任何人知道。 一阵寒暄过后,光和旦问候过了众人。姒旦却绕开了人群,不经意地走到姜荔面前,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舅母。” 姒旦规规矩矩地向姜荔行了个礼:“看到您健康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年幼无知,对舅母多有得罪,还请您宽恕。” 姜荔被他这一声“舅母”震得脸部一阵抽搐,不愧是出去一趟,小混蛋现在长进多了。好在荔现在不似以前一样冲动了。荔抱着手臂冷冷一笑,答道:“客气。”既然姒旦敢叫,他也敢受着,平白收个小辈,也无所谓。姒洹看了这一幕,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赶紧揽过荔的肩膀,把他拧向一边,一会可别这俩人吵起来了。 旦直起身来,也没什么不悦之色。他小脸白白净净的,簇拥在黑色领子里,像个长辈都喜欢的乖娃娃。姒泷也是如此,他看到这兄弟俩,就欢喜得不得了,挨个抱了一下,高高兴兴地说: “都长这么高了,是个大人啰,都不需要舅舅陪你们玩了……太可惜啦,舅舅都看不到小光小旦的样子了……” 光的脸被泷挤得都红了,他说:“三舅舅,我们早不是小孩了……”他看了一下四周,又问道:“二舅舅呢?怎么没见他?” 姒泷笑容停住,又偷瞄了姜荔的脸色,打哈哈道:“你二舅忙着呢……明天就知道了。回来见过祖母了吗?快点去问候她老人家,大冷天,母亲大人肯定也在等你们,不要让她着急了。” “好。我们一会就去拜见祖母。”姒光说。 姒洹怜姜荔最近刚刚生产完,心情不郁,对他非常宽容,什么都不拘着他。又怕他一个人呆着气闷,去哪都带着他,让他出门透透气。冬日里,农闲猎息,也没有其他的事。他们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房屋中心的火塘上挂着一把茶壶,正咕咚咕咚烧着茶水。姒洹取了一杯茶,给荔暖手。而姒泷正在教姜荔玩一种当地平民流行的小游戏,抛石子,消磨时间。他说:“如此……两个换做三个……能一个不落下来的,就是赢了……” 石子的数量越多越难,还要摆作不同的花样,需要眼疾手快、反应灵敏,才能把抛向空中的石子都一个不落地接住。姒泷玩这些小把戏很在行,是个中高手,无论抛得多高,离得多远,他都能将石子完完整整地拢进掌心里。而贵族玩的,自然也不是如平民一般粗鄙的碎石,而是真真正正的玉石。姒泷说:“光这样玩没意思,要添点彩头,蒙上眼玩才好。” 姒洹也笑:“荔,你跟他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泷就会折腾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姒泷说:“所以大哥你才无趣。小荔枝还是喜欢跟我玩。” 泷给荔蒙上了眼,又拉着他原地转了几圈,直到头晕脑胀分不清方向,才开始游戏。之前泷自己已经试过一轮,要荔接住的数量多于他,才能算赢。虽然蒙着眼睛,但对于荔来说,玩这种游戏也不过轻松至极,靠听声音和记忆方位辨别也就是了。荔玩了几轮,都接得不错,但最后一轮泷偷偷给他加大了难度,荔觉得有些不对,便变换了方位,将那些玉石都接入手中。但不知为何,荔的手臂突然脱力,原本抓在掌中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荔不由得后退几步,身子也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荔枝你哈哈……”泷笑道。 姜荔摘下蒙眼的绸带,却看见身后撞上的正是姒光,而一旁的姒旦也在看着他。 荔的嘴角撇了一下,把绸带扔到一边,踩着满地的碎玉,坐到火塘边喝茶。姒洹说:“光,你们见过祖母了?” 光点了点头,把掀开的帘子放下了,他拂去身上的雪,和旦一起跪坐下来,驱散从外面带入的寒气。“刚才时间短,还未来得及问你们,这一路上如何?可曾遇见过危险?”姒洹问。 光与旦相视一下,光说:“自然是有的……” 这一路上,算是五味陈杂。他们离开家族之后,自然知道,这世上的生活,不都是那么容易的。而失去了祖母和舅舅的庇护,他们也才第一次感到,那种有些惶恐和无助的感觉。遇事再无人可求助,也无人替他们挡住风雨。而光和旦的性格又是一样硬气,游历便是游历,胳膊折了往里揣,也不会向族中求助一次。 他们离开之后,并无特定的目的。旦提出,不如去别族的领地上看看。于是,他们取道姬族,又去了妘族、妫族等,见了不少人,遇见了不少事。姒光说:“起初路上还好,大多数人见到我们都远远避开了。而后来越走越远,人越来越少,就有歹人盯上了我们……” 在北地,即使大多数平民没见过贵族的样貌,也畏惧那无一丝杂色的发色和瞳孔,远远跪下不敢靠近。而离开北地之后,认得他们的人渐渐少了,多数觉得,他们多半是贵族。但年纪既小,容色又佳,不免有些胆大包天的,动了歪心思。反正荒郊野外,把人套麻袋里一装就跑了,任你是什么贵族,又不是本地的,只要躲入深山沟壑里,谁也抓不着。 姒光说着,又看了一眼旦,说:“他们以为旦是女孩子,晚上把旦偷走了。” 洹和泷还没说什么,远远坐在角落里的荔就先爆发出一阵笑声。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旦,想起那个原本满头小辫子,又长得娇娇弱弱的小混蛋,被人认为是有利可图的女孩子,也不是不可能。被姜荔笑着,旦的脸淡淡红了,他说:“彼时我年纪尚幼……贼子也就误认了一会儿,很快就知道错了。但后来……他们觉得我奇货可居,就想把我卖到异地去。” 姒旦虽轻描淡写,略去了其中过程,但此中凶险,可想而知。姒光说:“好在那时旦觉醒了自己的能力,便逃了出来。” 姒光和姒旦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等姒光脱困,赶去救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