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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又把杜氏迷得团团转,杜家最后只得不情不愿把女儿许了他。 刚才穆谣说的两点,明里是指责杜氏,实则句句都是在打他的脸。 整个绫安城,谁不知道周家在未娶妻时一贫如洗,买店铺全是靠妻子的嫁妆? 不只如此,在买下店铺之后,他对生意经营一窍不通,大多交由杜氏一手包办,他只管享乐,哪想到妻子在抛头露面一说? 穆谣见周竹斌憋得满脸通红,又吐不出半个字的样子,不耐烦道:“怎么样?周公子?有决定了吗?” 周竹斌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脸上再无半点笑容,对穆谣一拱手:“大人说得对,草民决定休妻。” 听见儿子的话,一旁的周老夫人睁大双眼,尖叫道:“你疯了!不行!” 周竹斌搂住黄雨霖,低头不看自己的母亲:“自从她嫁进来,事事指手画脚,更未曾为周家添丁,说不定根本是无法生育。我要纳妾,她又诸多阻拦,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周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向穆谣跪下:“穆大人!他神志不清,你不要听他乱说!周家绝对不会休掉杜氏!” 穆谣侧身站起,避过周老夫人的跪礼,瞄了搂在一起的周竹斌和黄雨霖一眼,轻咳一声:“周夫人,都听见了吧,你怎么想?” 周竹斌迷惘地看了穆谣一眼,没意识到他口中的“周夫人”说的是谁,直到他回头,看见发妻杜如环站在门口,面无血色,五指关节发白,死死地扣着门框,空洞的双眼直愣愣瞪着自己。 第7章 周家 杜如环面如死灰,眼角泪痕未干。她看向自己的丈夫,那目光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后者避开她的眼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她盯了周竹斌半晌,忽然松开抓住门框的手,无力垂下,似是心里那根弦终于崩断,又似终于放下心中包袱。 众人纷纷担心她又要崩溃,跟在她身后的杂役更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出手制止。 而杜如环仅是抬手理了理鬓角,又掏出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对穆谣稍一颔首,语气无悲无喜,像是在说他人的事一样:“穆大人,民妇明白了,请赐休书。” “不行!”还跪在地上的周老夫人脸上又是癫狂,又是气急败坏,却因腿脚不灵活一时站不起来,激动得双手用力捶打着地面: “我不同意!” 穆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看了一眼直接躲在黄雨霖身后的周竹斌,讥笑问道:“周公子,如果没什么问题,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周老夫人好不容易站起来,听见穆谣的话,横在儿子身前,冲着穆谣喊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呵呵。” 一声女子的冷笑传来,众人转过头,才知道这声音来自门口的杜氏。 “婆婆你刚才不是说我上不了台面么?”杜如环拽紧手帕,面上越发决绝:“我是上不来台面,是我傻,才会用自己的嫁妆来补贴买店面的空缺。” 长年累月积下的委屈,有如洩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瞪着周竹斌,一手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渐渐带上了哭腔:“是我傻,才会累死累活私下做帮工,让他吃好用好,就怕他出门会被人笑话是高攀!我图什么?你看我的手指,我图什么?!” 杜如环举起自己的双手,十指指头新伤旧伤,满目疮痍。 官媒府中的人看到这对手,望向周竹斌的眼神不约而同带上了愤怒,却见他把身体都缩到黄雨霖身后,不敢再抬头看妻子一眼。 杜氏双眼通红,肩膀无法控制般微微发抖,依然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放过我吧!” 周老夫人听见这句话,急得不管不顾,一把推开黄雨霖,扯着儿子的前襟:“你快求她!” 黄雨霖一时措手不及,竟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周竹斌嘴唇张张合合,哑口无言,眼珠到处乱瞄,想继续往后退,又被周老夫人扯住,两人僵持不下。 还是穆谣眼明手快扶住差点跌倒的黄雨霖,稳住便马上松开手,指示一旁仿若事不关己的陆师爷:“黄姑娘有孕在身,麻烦陆师爷先扶她下去,别让她受惊了。” 再看向拉拉扯扯的母子二人,穆谣忍耐着心中的厌恶:“既然双方同意,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请回吧。” 周老夫人逼迫不了儿子开口,只得把一腔怒气都撒在了穆谣身上,一时口不择言:“你这个狗官!你肯定是故意的!凭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人!你这个……” 周老夫人一跳脚,不自觉松开了手,周竹斌趁着这个当口,抱头鼠窜,竟然尾随着陆师爷和黄雨霖逃出屋外,丢下自己的母亲不管。 眼见那老妇人状似疯癫,声声叫骂越发不堪入耳,穆谣给了杂役一个眼神,让人把她给拖了下去。 穆谣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意让杜氏躲在门外偷听,只是没料到周老夫人变脸变得这么快。 虽说他听刚才看热闹的三姑六婆嚼舌根,几乎连周家都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直到穆谣亲眼看见周老夫人,才知道坊间八卦原来并非空穴来风。 这也是他大胆建议两人和离的原因,表面上是成全周竹斌,意在解救杜氏于水火。 先前,他听过门口百姓的议论之后,心里大致有了打算,便入堂内查看杜氏的情况。 杜如环虽已嫁入周家六年,其实不过双十年华,然而她发鬓散乱,身上穿的棉布裙摆稍显褪色。 即使缝补的手艺很高超,仔细看时,还是能发现衣摆处的两三块补丁。 穆谣回想起周家母子,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棉布,却光鲜亮丽,整齐服帖。 他走进门时,杜如环正捧着杯子小口喝水,一个杂役递给她一瓶药油,她向旁人轻道一句“谢谢”,又低声向两旁的杂役道歉,诚恳说知道自己不应给他们添麻烦,自己是一时控制不住云云。 见到穆谣进来,杜如环慌慌张张要把茶杯和药油放下,想站起身来跪下行礼。 “周夫人,”穆谣挥退杂役,示意杜氏不必多礼:“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杜氏便只欠了欠身:“谢大人关爱,民妇好多了。” 穆谣在主位上坐下,开口问道:“听说,这些年来,你独力撑起周家,受了不少苦。” 穆谣从邻里口中得知,周竹斌的亡父是个不得志的穷酸秀才,在第十次落榜后,瞪着红榜喷出一口鲜血,待众人围上去查看,已一命呜呼。 那时周竹斌十二岁,本可参加县试,却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 周老夫人盼着家中有人金榜题名的梦就此破碎,母子二人变卖家财,不思进取,坐吃山空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是这时,杜氏的出现,仿佛是周家最后一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