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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后。” 穆谣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要聂源枫和他是同一阵线,事情总不会太难办,开口道:“你把那封书信给我,我想再看看。” * 奔波了三天,马匹换了好几拨,穆谣被颠簸得吐了好几回,两人终于在日落前赶到洨阳城。 双脚踏到地面,身体却似乎仍旧摆脱不了车中的摇晃感,穆谣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 一见他这个样子,聂源枫禁不住心痛,搀着他开口道:“先去驿站休息一晚吧?” “不,”穆谣倔强地摇了摇头,都坚持了这么多天,现在更不能松懈:“你娘亲可是病危,比我严重多了,我们快去见她。” 将近二十年没见过生母的面,聂源枫心里极为矛盾,既有期待也难免心生怯意,而当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时,这些复杂的心绪又慢慢像潮水般褪去。 “那便走吧,她就在城郊。” 聂源枫替穆谣拢了拢身上的氅衣,越往北天气越是寒冷,虽然他早就让人送信到京城,心中想着还是该尽快解决这事,不要惊动太多人。 “这是?” 望着郊外忽然出现的几个蒙古包,穆谣惊讶得合不拢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得很。 “这是我爹当年追求她的时候,特地让人建的。”聂源枫望了穆谣一眼,发现他探头探脑,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很好奇?” “那是,”穆谣歪了歪头,问:“今晚会住在这里吗?” “大概吧。”聂源枫开始时并没有住下的想法,但要是穆谣真希望的话,他也不介意。 “王爷、王妃,到了。”车外的韦尘掀开车帘。 聂源枫率先踏下马车,接着便伸手扶穆谣下来,两人才站定,便见最大的蒙古包中,走出了两名女子。 为首的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高挑,戴着一顶镶珍珠绣金线的锦缎帽子,穿着一件火红狐皮长袍,雍容华贵。 她五官深邃,乍看与聂源枫有几分相像,头发编成长辫子垂在肩后,皮肤是健康的微黑色,脸上未施脂粉,眉眼如画,一对乌黑的眼眸透着精明。 这位妇人背后跟着一名穿着同样华丽的少女,未等两人开口,少女便向两人身后喊道:“哥哥!” 回头一看,她喊的正是被押下车的图门德,穆谣心下了然:她应该就是塔娜。 “巴雅尔?” 那名妇人热切地望向聂源枫,双手紧握在身前,一步步向两人走来。 很可惜,穆谣想象中,感人的母子重逢并没有发生。 初时,聂源枫本能般冲上前两步,却突然停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风云变幻,许久,他才颤声问:“娘,你的病还好吗?” 妇人愣了愣,笑容僵在脸上,马上回道:“见你来,我便好多了。” 聂源枫牙在打颤,不自觉握紧拳头,双目泛红,嘶哑着问:“你知道那是我的大喜日子么?” 显然没料到聂源枫会是这样的反应,妇人听后顿时怔住,半晌才回道:“你成亲了?” 她缓缓回过头,一脸惊异问身边的塔娜:“怎么回事?” 穆谣上前两步,轻轻挽起聂源枫的手,便感到这人身体都在发抖,便安慰般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背,试图让他好过一些。 “我、我只是想救回哥哥,也不想让他们俩好上。” 塔娜指了指聂源枫和穆谣,抬手搭上妇人的手臂,求情道:“你不也同意哥哥跟巴雅尔的婚事么?你让他和哥哥在一起吧。” 穆谣快被她的话气笑了,聂源枫更是先他一步,当场发飙:“我已经成婚,另外,我叫聂源枫,不要再拿你们那一套安在我身上。” 他望向妇人,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失望:“既然你身体无碍,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语罢,他用力搂过穆谣的肩膀,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妇人始料未及,语气中带上了哀求:“枫儿,我真不知道。” 聂源枫头也不回,脸上紧绷,牵着穆谣大步往马车走去,全然不顾背后女子的呼声。 连仪态不管,妇人声嘶力竭,竟追到马车边上:“这么多年,你就一句话都不跟娘说吗?” 车中,穆谣看了聂源枫一眼,见他神色痛苦,似在拼命压抑着些什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想跟你娘亲说一句话,你能等等吗?” 没料到穆谣会这么说,聂源枫讶异地盯着他,好一会才回道:“你不必这样。” “没事,”穆谣拍了拍他的手,半开玩笑半是宽慰道:“毕竟以后我也得叫她娘。” 穆谣掀开车帘,与妇人视线对了个正着,便隐隐感到其中一缕敌意。 他也不拆穿,从容踏下马车,对她恭敬行了个礼,说道:“我是聂源枫的夫君,您的儿婿,我叫穆谣。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就到那边。”说罢,他指了指马车前面一处空地。 妇人本想拒绝,但当她望见穆谣手上的墨玉扳指时,明显全身一震,蹙眉颔首,话中带上一丝傲气:“可以。” 一边观察妇人脸上的神色,穆谣一边轻声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听塔娜的话,您似乎并不同意我俩的婚事?” 神色复杂地看了穆谣一眼,妇人冷冷回道:“康妃,这里的人都这么喊我。” 听她没有否认关于婚事的问题,穆谣心中冷笑一声,面不改色继续问:“您说您不知情,可是您的信,到达的时间却准得很,让人无法不怀疑啊。” “你什么意思?”康妃瞪了他一眼,目中难掩怒火。 “您跟您夫君的事,我在来的路上听他说了。” 穆谣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心中还有些感慨:没想到,他也有碰上恶家婆的一天,真是有趣。 “我觉得您的做法没什么,那时您才嫁到这里不久,完全没必要守寡。” 他的话让康妃大感意外,她眉毛一挑,冷声问:“你是在讽刺我?对啊,我是不同意你俩的婚事,那又怎么样?我是他娘亲,我不喜欢大越的男人,如果你不离开他,我便对你不客气。” 居然这么快就撕破脸,穆谣心中失笑,毫不畏惧,反是挑衅般望向她:“你知道么,我在成亲前,早就向他求了一封和离书,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分开。” 见康妃对自己的说法嗤之以鼻,穆谣慢慢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在她眼前晃了晃:“就是这封。” 紧接着,康妃果然两眼发光,像是见了猎物的母狼。 穆谣微微一笑,未等她出手,顷刻便当着她的面,把纸撕成了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穆谣:戏精之母……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入冬的郊外,一阵晚风带着瑟缩冷意,卷过地面半枯浅草,把如同雪花一般的宣纸碎屑吹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