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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想这人满嘴胡话,没一句能信。湛渊放了心,哼笑说:“你真是满嘴胡话。” “胡话?不信便算了。”元珝仰头长长叹了口气,“段干先生倒是能证明我说的是否是胡话,不过……他大概是死在你手上了吧?” 湛渊被他戳中伤心处,心脏处又开始针刺似的疼,禁不住捂住胸口慢慢坐在了地上,半晌才耷拉着头道:“你如何知道他死了?” “我与段干先生有约,他重诺,你既是出现在这里,那他一定是死了。” 湛渊摸着脖子缩了身子,“什么意思?” “先帝死后,我派辰司杀找过你和段干先生,可是没寻到。后来,辰司杀从那毒窟里救出段干先生,你也突然现了踪迹。那时我便想杀了你以绝后患,只是……段干先生被辰司杀救出来后,我见了他一面,感念他在倾嘉之乱时的救命之恩,问他要什么,他说要一处世外桃源,医术万卷,还有你……他向我保证会看好你,不让你作乱……段干先生一向重诺,一生从未食言,我信他才答应了……但既然你出现在这里……” “什么?”湛渊抬起了头,“你说什么?不是这样……是他想困我一生。”湛渊说着厉色顿起,抓住了他一只手咬牙恨道:“是他想囚禁我一生!你与那段干卓到底是何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说好话?!说!” “我为什么要替他说好话?”元珝看他的神色也是不解,“我说的是事实。倒不是段干先生要困你,是你困他,为救你一命,他向我许诺一生不出那个山谷了。” “山谷……”湛渊张了张嘴,身子一震,“你怎么知道是山谷……” “那处地方是我派辰司杀寻来给他的,我自然知道。那处种满了桃树罢?到了夏天该是很美……” “不是!不是……”湛渊丢开他,咬着拳头毫无意识地来来回回走着,“不是!你别想骗我!还有什么皇爷爷害我、什么一母同胞的,你满嘴胡言乱语!想哄哪个?!” 元珝扭头看向了一幅匾额,浅笑着叹了口气,“你瞧,这是渊宁帝御笔,‘中正仁和’……仁,他对这苍生当真是仁,对我们……对了,段干先生的无归剑该在你那处吧?你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看了,也就明白了。” “什么东西?!那把破剑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拿了它这么些年,什么都没看到。刘贵!” 刘贵看他又是一副狂癫样,心里一阵阵的哆嗦,还是赶紧从柱子后跑了出来,“大将军……” “去!去把无归剑取来!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我看这疯子的谎话还要编到什么地步?!” “是是,你别急……” “去啊!”湛渊狠狠踢了他一脚,踢得他扑在地上。 湛渊转脸得意地狞笑指了指元珝,“你等着!” 那无归剑湛渊本不离身,只是从毒窟里出来后就见不得那把剑了,见一次戾气升一层,就叫人好生的收了。 刘贵不多久便匆匆取了来,交到湛渊手里便看脸色的赶紧出去了。 湛渊盯着手里的无归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触电似的狠狠丢到了地上,后退了两步,转了身,“这把剑能有什么?连段干卓……那个蠢蛋也说就是一块废铁。” “我本来忘了,是你让我记起来的,或许便是天意吧。”元珝俯身拾了起来,“无归剑出自一块玄铁,那玄铁材质悬殊,初软似黏土,只需去火里一淬,从此便坚固无摧。世上只有一物能摧折它。” “哼,什么法子?这些年我什么法子都试过,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元珝走到他身边把剑递给了他,“拿你手上的扳指试试。” 湛渊越发觉得他荒唐,嗤笑着伸手用那扳指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湛渊紧接着就瞪大了眼,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剑来。 那剑身上突然有了一道清晰的划痕,正是那扳指碰到的地方。 “别……”湛渊觉得那道划痕就是刻在了那人身上,心疼得一缩,怜惜着用拇指去揩,想把那道划痕抹掉,却听到清脆一声响,半个剑身就那处断裂落了地。 湛渊猛然记起了那人一身血迹的背影。 “别……阿卓……”湛渊半跪地上,抖着手拾起了那一半,试着将断处拼在一起,“别这样……别……别……” 湛渊红着眼眶跪着痴了半晌,在地上挣扎不起身,只好瘫坐地上大张着嘴嘶哑道:“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元珝低头看了看他,“你想看的东西都藏在剑身里,看了便知道是非曲直了……” 湛渊回了回神,低头看手里抓的剑身,果然见里面露出了一截泛黄的纸。 湛渊死咬了右手虎口一口,才止住了手抖,小心的从里面抽了出来,紧锁着眉头才看了一眼,就觉胸膛中似万浪翻滚,胃里一阵阵作呕。 待到将那张纸看完,湛渊再也止不住胸中的恶心,扑到一边大张着嘴哇哇吐起来。 看他如此,元珝心中只觉痛快,哼笑道:“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吧?!还天下是你的?不过是个妓女与不知名的狎客生的卑贱东西罢了,哪里来的这些狂大!” “不……不是……你骗我……”湛渊这些日子食欲不振,这一吐连苦胆也吐了出来,伤口处也连带着隐隐作痛。 湛渊半跪半趴在地上死死抓着断剑,“你骗我……不会……我父亲是元玄朗……他是太子……” “呵……我为何要骗你?我也是从那个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元玄朗?他?怕他与轩王的身份都高贵不到哪里去。渊宁帝不亏是天下千年难一遇的仁君,为了天下,将自己都算计进去了,甚至不惜拿咱们这些下贱东西来脏他皇室的血脉!”元珝说着不由得也红了眼眶,“你当轩王为何早逝?太子又为何一直身体孱弱?渊宁帝本想将他们两个中选一个扶持为帝王,可惜他俩不争气,一个性子残暴,一个性子又懦弱,他都不满意……他们二人的早逝怕也与渊宁帝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才又派人从妓院中抱出了咱们两个。” 元珝仰头长喘了一口气,“咱们两个倒争气,只是那时发生了顷嘉之乱。他慌了,怕天下再乱,便急着想从咱们两个中选一个立为帝王。让我给你下冰蛊毒便是他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我没犹豫便下在你的饭食中了。其实,他在我们两个中间选的很随意,若论才干我们不相上下,只是我比你年长了两岁,你输便输在年岁上……但如果我不给你下的话,他必会害我……因为他怕天下再乱,他只能留一个,以绝后患。说来也巧,那天我偷偷坐在龙椅上玩,看到他同段干卓来了我便躲到了龙椅后,听到了这些……不然我也会被他欺瞒一生……所以,好弟弟,对不住了……” “不是!”湛渊双手撑在地上抬起了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