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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总有事要他帮着跑腿的。比如帮着村长去给村民送些补贴,村长最近遇上烦心事不太抽得开身,原因是修路的石料少了一些,数量不明显但是每天都有减少。这些石料是他花了不少精力才谈下来的,浪费一块他都觉得肉疼,更别提突然少了那么多。过年边上每家每户都有些事要忙,有的要杀猪,有的要趁劳动力在家翻新房子,修路工程也就自然停下了,东西都搁在那儿也没人看管,但是没想到会有人偷石料。 毕竟是年关,老村长不愿扫了大家兴致,暂且瞒下了这件事,只是自己有事没事去转悠两圈,盯一下。但石料还是在少,他自己想破脑袋找不出好办法,只能去找纪知青求助。“我琢磨着要不自己支个棚子在旁边睡下,要丢也就是晚上丢,白天容易被人看见,肯定也不好意思偷了。” 纪知青关掉收音机,正色道:“过不几天晚上可能会有降雨,过去守夜太危险了。人命比石头值钱。” 老村长点头称是:“纪老师说得有理,但我实在想不出来,要是外村的,大老远来偷这些石料费老劲了。要是咱们自己村上的,做出这事儿来,也太叫人心寒了。”纪知青宽慰他,每次数量都不多,不像是一个团伙,最多是贪小便宜的哪个人,想趁过年边上大家都顾不上的时候发点小财,捎带注意着点就好。 转眼到了小年夜的时候,这一天要扫尘祭灶,家家户户都忙活起来。老村长带着李顾起了个大早,打扫完自己家里刚好天光大亮,接着去帮纪知青家里打扫。李顾举着个鸡毛掸子去拂墙角的灰尘,纪寒星给他扶着凳子,一看小孩在底下,急得李顾大喊星星快让开,灰尘会往下掉的。纪知青见状自己接了鸡毛掸子过来,让他俩去擦窗玻璃了。 两个小朋友自发分了工,一个擦窗户里面,一个擦外面。纪寒星发现里面擦不干净就敲敲窗户,对李顾指一下,李顾心领神会在外面擦起来,两人对上一眼就笑成一团。忙活到午饭时间,窗户终于擦好了,两人也累得直喘气。 纪寒星坐在凳子上,环顾了一圈,感叹道:“彻底打扫一遍真好,觉得屋子好亮,住起来都舒服了。” 李顾拧了热毛巾递给他,心里默默地想,打扫得再干净你也是要走的。 小年 小年夜的饭是兔子奶奶做的,因为老村长和纪知青都是光棍,做饭仅止于吃饱饿不死的程度,想到过小年还要给两个孩子吃这个也挺不落忍的,便让老人家到村委会的大屋来做饭,他们提供菜和肉。于是涂庆川带着一家过来,三户人凑一起过了这个小年。 村委会开着个电视,平时一会儿有人影一会儿没人影的,今天倒是播得格外顺利。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男女唱歌跳舞,喜庆得不行。纪知青、涂庆川和老村长一起说着宁川未来的规划和发展,一边帮忙摘菜切肉。涂庆川那张讨喜的脸上也都是快活的神色,剁起肉来分外卖力。三个小孩子聚在一起说他们自己的话题,旁边放着一个烧炭的火盆,烤得大家脸上身上都暖烘烘的。 越是宁川这样的地方,越讲究传统,或者说迷信,温柔的老太太还给纪寒星准备了新的帽子和手套,一边给他套上手套试大小,一边念叨着:“我们小星星回来了,灾难都过去了,今年要顺顺利利的。”纪寒星瞧着她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褶皱,他开始想念把他带大的纪爷爷了。老人明知自己不是亲孙子也一路把自己带这么大,走的时候还不放心自己。纪爷爷跟纪知青很像,严肃的时候板着脸有点可怕,但是却用尽温柔和耐心来抚养他。 戴上新的手套很快暖和了起来,纪寒星盯着手套发了一会儿呆,想起自己还有很多零食,都是上次村里人送的,他掏出一块老年人也咬得动的酥糖来递给她,乖乖地说:“谢谢奶奶,奶奶也要健康顺利。”兔子奶奶征愣了片刻,像是没料到小朋友这样会投桃报李,抱着他亲了一口,把糖塞回去:“我们小星星真乖,糖给你吃,奶奶不吃。”纪寒星握着被塞回来的酥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好把酥糖揣回来,对老人家笑了笑。 兔子奶奶慢慢走到灶台边,用大锅炒起菜。菜蔬接触热油发出嗤嗤的响声,人间烟火,温暖又踏实。 李顾把火盆边上烤热的橘子剥给纪寒星吃,并招呼兔子自己拿别客气。屋里暖洋洋的,让他感受到了那种心里被填满的滋味,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想要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挺好的。 但是他已经开始长大,开始有了一个大孩子的忧愁。不再像涂玉明那样,只要有的吃有的喝就觉得生活无忧无虑,他逐渐体会到了宁川的贫乏和这里的人们为了生活而付出的挣扎。节日的喜庆给贫穷困顿的生活加了一层滤镜,滤镜之下,现实依然残酷。 送走纪寒星他们,李顾收拾了桌子,扫了地。没有抱着电视看,反而拿出一本书来,在草稿纸上对照着认认真真写起题目。老村长瞧得新鲜,打趣他说:“怎么跟石猴子开窍似的,过小年给你放一天假,可以不看。”李顾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摆出毫不在乎的表情来:“没事做么,多看看,”还小声补了一句:“万一考不上咋办?” 老村长静静打量着他看书的模样,觉得这小孩好像变了很多。从前也是好孩子,皮实、心眼也好,但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同了,像是原来那个皮囊里面突然长出了一颗心。他把台灯朝李顾那里挪了挪,李顾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被这么亲切地注视,抬起头来有点臊得慌:“干嘛呢,我就看个书而已。”村长呵呵笑了起来,像是极高兴的。李顾想了想,把书放下:“我要真走了,家里就剩你一人了,你行么?” 村长哼哼一声,更开心了:“你才多大,捡到你之前我不是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么。” 李顾知道他倔,好声好气地说:“饭得热了再吃,也别热太多次。鞋子衣裳啥的,破了就开口找人补一下,别穿得不像样……”村长像看一只会说话的猴子似的看着他,李顾越说自己越说不下去了,书抬起来一遮脸:“不管你了,到时候想起我的好也找不到我人了。”村长也笑:“巴不得你再也不用回来。” 村长又把台灯挪近了一点给他照亮,然后自己出去抽了一管烟。 宁川的天空向来很好看,深蓝天幕上悬着一轮月,苍穹和月色是最公平的东西,普覆众生不带偏颇。一管烟抽完了,月亮被云遮掉了一点,冷风不知从哪里来,刮得他身上有些冷。村长想起纪知青说过的,这几天夜里可能要下雨,他磕掉烟灰,回房关好了门窗。 涂庆川 小年之后果然开始下雨,还刮起了大风,阴沉沉的天气看起来有几分不祥的意味。村长记得纪知青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