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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的形状像极了一个个惨死的人在张牙舞爪。 他正仔细观察着四周景色的特点,突然一阵风压灭了眼罩下的一点微光,紧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还有多久?” 然后是弥子白的冷声:“你又想干什么?” “路上太无聊了,去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在黑狱待到什么时候,不如……”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让人听不清楚,但钦景还是能辨别出这个跟弥子白搭话的人就是那天那个身材强壮的蓝瞳恶魔。 听弥子白的语气,似乎和那个人对付不来,又或者说,他那突然冷冰冰的语气,是在暗示钦景自己和这恶魔关系不和? 钦景低下头去,继续保持先前的动作。 越来越好玩了,他想,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 直到被拉扯着走进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钦景才被扯下了眼罩——眼前竟然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甚至还有白色的门。 他突然有种进了医院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将后背抵在墙上,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人。 但那个白衣人只是漠然地回看了他一眼,反手将门关上了。 钦景强压下心里那点翻涌上来的不安,强迫自己仔细打量这间白色的房间,如果不论这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颜色,那么说这里是个酒店房间也不为过。标准的单人床,小小一张白色茶几,白色的椅子和白色的地板,如果只是在这里生活的话,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钦景慢吞吞地挪到茶几旁边,上面只摆着一个水壶和一只小杯子。 只不过杯子不是玻璃的。 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好蹲下身去用茶几的棱角去割捆在手腕上的绳子,然而绳子异常坚固,棱角又并不锋利,几番交错之下,钦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弃了。 钦景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黑狱内部了,但若是让他说出这里具体是哪里,就很懵了。 而且,和他同行的那些人又在哪里? 钦景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想笑,时隔多年,他又回来了,回到这里来了,而且是以一种这么窝囊的方式。 与此同时,弥子白在某个房间内跟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所在的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被称作“玻璃室”,从这里能看到东南西北、头顶以及脚下相连接房间的状况,但房间内的人却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角度被监视的。而此刻弥子白所坐的沙发面对着的,正是钦景待着的白房子。 在这里朝四周看去,能看到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有的房间以蓝为主色调,甚至在房间中央还摆有一个浴缸;有的房间以灰色为基调,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有的甚至还溅上了红色颜料,乍一看跟鲜血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弥子白手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沓资料,是这些人——也就是之前关在第三区的那些人的资料,上面记载了他们的好恶,虽然并不是非常精确,但也足够整出这么几个密闭的空间来击垮他们想要反抗的斗志。 弥子白的手指轻点上资料,看着钦景蜷缩在了床的一角和衣睡去。 资料上显示,钦景的弟弟在医院呆了好一段时间,由此判断他不喜欢医院。对于这个逻辑,弥子白一开始还无法接受,但还是顺从上面的旨意将他的房间扮成这样极致的病房。他本以为这对钦景来说只是个奇怪的房间,可没想到他真的对此有所反应。 也许这个人身上还有更多他没有发觉的东西。 弥子白把目光转向其他房间,待发现他们并无异样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不料玻璃室的门突然被轻敲了几下。 不知为何,弥子白的心脏也跟着这几道敲门声狠狠跳了几下:“进。” 一个低眉顺目的仆从弯着腰推门进来,轻声说:“大人,有人找。” “谁?”弥子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向来不喜欢合作干事,这次能够跟莱克一同管理第三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是上面再派下来一个人,他立刻请辞。 他都已经把后路想好了,孰料那仆从又把腰弯下几分,声音更轻了:“是苏里亚的人。” 弥子白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跟升上了头顶,苏里亚跟黑狱向来不做太多沟通,更何况是从苏里亚派人下来……来黑狱做什么?巡查? 可为什么偏偏在第三区的人被带回来后出现在黑狱? 弥子白不能不怀疑前来黑狱的这个人的用心。 随后他说:“带我去见他。” 第三十二章 黑狱这座城市原本就是为惩治犯人而生的,会客的地方自然没有苏里亚那么豪华,更何况负责接见的是弥子白本人,一向不喜繁文缛节的他更是吩咐一切从简。 一刻钟后,弥子白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会客厅距离关押嫌疑人的地方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是由异界一种稀有材料搭建而成的,单独被划在一边,以防那些个前来黑狱参观的上层阶级被嫌疑人误伤。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一条手臂闲闲地搭在靠背上,另一只手里则端着不知从哪搞到的热水,此刻还冒着汩汩的热气。 听到门响,这个人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反而更加大牌地往下滑了些许,把脑袋滑出了弥子白的视线,顺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弥子白从容地走上前去,精致的皮靴在地上敲出富有韵律感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笃笃声。他走到那人的左手边,垂下视线迅速扫了眼其双瞳的颜色,当即单膝跪地,不卑不亢道:“殿下。” 迎接他这声称呼的是一声杯子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热水喷溅到他身上,弥子白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稳稳地跪着,还是那副从容冷静的样子。 “黑狱的礼节什么时候变成用热水接待贵宾了?” 弥子白没有抬头,也不能抬头,他只能凭声音听出是个年轻的男声,很陌生,也很冷漠,似乎从未听到过。他的头又低了几分:“手下办事不力,委屈殿下了。” “说的还挺好听。”那个男声漠然地嘲讽了一句,“前段时间向苏里亚呈上的那份文件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三年前,阿戈拉出了叛徒,但当时正处于人员动荡时期,阿戈拉的管理出了纰漏,才让人逃走而没有发觉,前段时间阿戈拉再次换血的时候有人偶然发现了本该替换的人不存在这一情况,经核查才知道是三年前出了差错。为了弥补阿戈拉所犯下的过错,和黑狱协商后,就朝苏里亚递出了文件。”弥子白字正腔圆道,“黑狱先派人在异界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边城。这也是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