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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难免觉得奇怪,出口询问。 孟清江心知自己过于焦急,露了痕迹,只能托辞孟五姐出阁,做堂伯的来看看,稍后还要尽快赶回兴州,才勉强打消了族人的疑心。 “十二郎可没少照顾族里,族中子弟能到大宁儒学读书,也是看的十二郎面子。三姐出阁,我在北边运粮,没得着消息,这次总不能再错过。” 孟清江说得真切,族人到底没多想,笑着点点头,没再多问。 转过身,孟清江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无踪。 论起忘恩负义,谁能比得上这群族人? 想想十二郎都为族里做了什么,再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做的?莫说照顾孟王氏一家,连给十二郎送封信都要避人。 看来,他们也晓得种种行事上不得台面,却终究管不住心中的贪念。 如若不是自己下狠心把孟清海送去大宁看守起来,怕是事情更要糟糕。想起成日在家中唉声叹气的爹娘,孟清江的心硬如铁石。 不是他不孝,只是孟清海同身份不明的人勾结,诱-使族中不上进的子弟横行乡里,又撺掇族人霸占里中良田,这样的行为绝不能姑息。 即使他没有出面,却将孟氏族内的情况和外人说得清清楚楚,更不能纵容! 如果不是被自己撞破,天知道事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同在顺天府的自己尚且被瞒得死死的,何况是远在南京的十二郎! 想到这里,孟清江立刻攥紧了拳头,不慎扯痛了手臂上已结痂的伤口。只恨自己不济,没能抓住同孟清海密通消息之人!否则,十二郎又何必以身犯险,投了锦衣狱! 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要扒层皮! 对比族人的种种作为,孟清江都为孟清和不值! 控制着情绪,孟清江牵马走到大门前,叩了三下门环,扬声道:“六婶可在,四郎拜见!” 很快,门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不是孟五姐,而是梳了妇人头的孟三姐。 “四堂伯,快进来!” 孟三姐的神情中透着焦急,却又有着喜悦,眼圈隐隐泛红。 孟清江还以为是因自己从南京带回了消息,走进堂屋一看,当下愣住了。 孟王氏坐在圈椅上,和孟许氏不停擦着眼泪,却隐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一个穿着皮袄,一身羊—膻--味的男人垂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出,身形伛偻。孟张氏一下一下狠捶着男人的肩背,孟五姐跪在男人身边,泣不成声。 “六婶,这是?” 听到孟清江的声音,跪在地上的男人回过头,两鬓已经斑白,满脸风霜,苍老犹似半百之年。长相五官却莫名的熟悉,结合孟王氏等人的反应,孟清江乍然一惊,“你、你是九郎?!” ☆、第200章 “你真是九郎?” 孟清江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四堂兄,我是清义。” “清义,你不是……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说来话长。”孟清义仍是苦笑,“一晃十年,我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之前孟清义跪在地上,孟清江尚且不觉,等他站起,才发现他跛了一条腿,背也有些驼。认真算来,他不过是而立之年,竟已苍老成这副样子! “四郎,你暂且坐下。”孟王氏擦干眼泪,孟清义能够回家,已是意外之喜。可当家的和八郎却是再也回不来了,连尸骨都找不回了。 孟清江扶着孟清义坐到孟王氏下首,孟许氏和孟张氏带着两个女儿坐到了另一边。 都是家人,孟清江又瞒着族里给十二郎传递消息,孟清义的事,孟王氏从未想过要瞒着孟清江。 “九郎,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武三十年,爹带着我和八哥一起去边卫筑堡服劳役。”孟清义的声音沙哑,语速很慢,好像是许久未曾同人讲话,语序也有点颠三倒四,好歹能将话讲清楚,说明白。 “一路上都很顺利,带路的边军和揣着名册的差丁也没为难我们,说到了兴和所有饼子吃,服完徭役,爹还能额外领一匹布……” 孟清义陷入了回忆,思绪渐渐飘远。 十多年前的事,一直牢牢记在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不能忘。 如果忘了,他就撑不下来。 如果忘了,他早死在塞外的荒漠草原里。 “爹很高兴,同我和八哥说,等服完徭役,领了布回来,正好给十二郎做学里的束脩。” 说到这里,孟清义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 “可要到兴和所了,却遇上了鞑子,一群鞑子……总旗和边军都给杀了,差丁也死了。爹让我和八哥快跑,带着几个叔伯兄弟一起跑。说完就拿起掉在地上的腰刀,朝鞑子冲了过去……” 堂屋里很静,只有孟清义说话的声音。 “八哥和我不想跑,不能把爹扔下……爹骂我们……没骂完,就被鞑子……八哥让我跑,可我跑不动,脚生了根一样,跑不动……” 孟清义突然双手抱住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死了,死了!还活着的都被鞑子捆了起来,像牲口一样拉在马后头。八哥肩膀伤了,又下大雪,根本没能撑到塞外。鞑子就那么把他扔了,和同里的叔伯兄弟一起……我死死抱住八哥,我不走!走了,就把爹和八哥都扔了!” 孟清义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孟清江死死的握住拳头,孟王氏和两个儿媳脸色惨白。 “见我们都不走,有鞑子想出了主意,不走的,一刀-捅-在身上,连死了五个,后边的就都老实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孟清义仍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我和同里的九个,一起被捆出了塞外。到了那些鞑子的部落,我们就是奴-隶,是牲口!放羊,扛帐篷,最苦最累的活都是我们干。遇上没粮食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先被饿死的。加上我,十个壮年汉子,到如今就剩了我一个……” “我想跑,跑了两次,被鞑子用鞭子抽断了腿部。第三次被抓回来,我就不跑了。闭上嘴,当自己是棵木头,是块石头。就想着,拼一口气活下去,活下去找着爹和八哥没了的地方,十一年啊,不能让爹和八哥连个安生睡的地方都没有,死了都不能回乡。” 孟清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孟许氏已然哭晕过去,倒在孟三姐的怀里,人事不省。 孟王氏也是双眼红肿,却没有倒下去,而是认真的听着,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