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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就像心底憋着的一口气,终于被打通了,今天两人闹翻后,有那么一瞬间游淼忽然觉得无趣得很。就像心里空荡荡的。 毕竟这些年来,他刻苦读书都是为了能帮上赵超的忙,或许在很久以前,心里便认他为主,而来了京城后骤逢此变,令他寄托了许多愿望的人生全盘崩毁,那种感觉既辛酸又悲凉。现在发现赵超还是原来的那个赵超,虽境地不容乐观,但仍然激起了他的斗志。 游淼看了李治烽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眼神中蕴藏着不明之意。 “好点了?”李治烽问。 “睡吧。”游淼吁了口气,舒服多了。他忽然想到李治烽身上去,将自己与李治烽类比,或许李治烽一直跟着自己,也抱着这种情怀。 黑夜里,李治烽忽然开口道:“你相信他?” 游淼侧头,想了想,说:“你觉得他在演戏么?” 李治烽:“早上的事就是演戏。” 游淼说:“我相信赵超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他如果对着我都演戏,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能说句真话的人了。” 李治烽嗯了声。 翌日天明,游淼便顶着个淤青的黑眼圈出去吃饭,旁若无人地笑着与举子们打招呼,也没人敢问他什么。白日间无事可做时,便在书馆内读书。 长垣与少微采买完京城的货,带了一车东西回江南去,顺便给乔珏报信,一人赶车,一人押车离京,便留李治烽一人伺候。 及至三天后的四月十五,游淼换上一身好衣服,让李治烽拿着个匣子,出门赴宴去。这次再见李延,游淼心底说不得还有点紧张,但已有了底气。至少他明白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一主一仆乘马车进了天隆街穿西市过,进了清荷庄,那清荷庄乃是达官贵人听戏吃菜的地方,建于京城西北,引的西山泉水,月明时分,空幽夜色下掌娘依依呀呀地唱着小曲儿,别有一番意境。 游淼持帖入内,众公子们正在边院里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外头传道: “游公子到——” 倏然满院就静了。 游淼于拱门里进来,露脸,依旧是那春风满面的少年郎模样,团揖,笑道:“我回来了。” 接着院里炸了锅,各自笑成一团,李延噗一口酒喷了出来,平奚拍着大腿,笑得倒在椅上,公子哥们各有各的乐事,都是指着游淼笑。 92、卷三 满江红 游淼也跟着摇头好笑,仍旧是那没脸没皮的模样,李延招手示意他过去,去了便给他一脚。 “你小子!哈哈哈哈哈!”李延笑得坐不稳,把他搂在怀里又揉又揍的,说:“怎变这模样了!” 游淼唉了声,李延又道:“谁打的你?说说?哥哥们给你出气。” 筵上公子哥儿们都笑而不语,看着游淼。 游淼摇摇头,无奈笑了笑,说:“算了。” “罚三杯罚三杯。”平奚把酒杯朝游淼面前一放,游淼道:“心甘情愿。” 游淼端起酒杯,三杯酒下肚,筵席上又恢复了那热络气氛,今日众人摆酒为的就是给游淼接风,当即三句话不离他,先是问江南的山庄,又问游淼解元的事。游淼只是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解元是他老爹出钱捐的。 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李延又说:“拜先生了没有?” “有。”游淼这点不敢装傻,毕竟迟早要被发现的,索性老实道:“叫孙舆。” 李延便有点若有所思的神色,有人问:“参知政事?” 游淼哭笑不得道:“别提了!那老头半点不客气,又罚我跪又抽我,哎——” 李延搭着游淼肩膀,揶揄道:“来,上京了,哥们儿罩着你!” 哗一下满堂又笑了,说话间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游淼仍是那脸没皮的模样,喝了几杯酒,又敲杯拍碗地学自己老爹,学了个活灵活现给与席者看,逗得所有人大笑。 “我们家那螃蟹。”游淼道:“有这么大,入秋了叫我小舅派几个人,八百里地加急送来,招待你们顿好的。” “也够难为你了。”秦少男说。 游淼说:“没啥,跟你整治个花园似的,慢慢地就起来啦。”虽是这么说,但个中艰辛,也只有他才知道,司马璜又插口道:“早知这般好玩,哥几个也去小小地弄个园子。” 游淼笑道:“我的不就是你们的么?种桑的山头给你,沈园后头的菜地给李延,来来来,咱们把字据写了。” “好好好!”平奚马上道:“笔墨来笔墨来!” 游淼笑着在纸上画了个地图,标上田地范围,说:“要哪随便挑!” 数人当即一拥而上,平奚说:“平日你就给咱哥们打理着。” 李延一手搭着游淼,将那地图连着沈园以及后头的一块用毛笔一圈,说:“这块是咱家的啦,淼子,你可得记好了。” 游淼笑着说:“行,你要有空来,常常住着,这园子就是你的啦!” 数人一拥而上,把游淼的山庄给瓜分了,游淼又要了一叠纸分给这帮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写了地契。紧接着公子哥儿们便兴高采烈地讨论,要如何种田,挽着裤腿衣袖去插秧,都当做新奇活儿似的。俨然都将江波山庄当作了自己的,又说好待殿试完了,大家便浩浩荡荡出行,跟着游淼下江南去,到他家吃住几月。 游淼全部一口应承,又告诉他们山庄里有什么好玩的,自离京之后,三年里头一次喝得烂醉,喝到最后,纨绔们帽子也扔了,鞋子也脱了,歪来歪去,倒成一团,疯疯癫癫的。 李延玩得兴起,还在桌子底下装鬼。院里全是如今天启朝上官宦之家的贵公子们,不知道的还以为都疯了。 玩了半夜,二更时,也都折腾累了,各自的家丁过来,把公子们抱上车去,游淼醉醺醺,靠在李延身上,拿着一叠银票,扬来扬去。 “拿了钱再走!少爷打赏你们的——”游淼醉醺醺,嚷嚷道,把二百两一张的银票分了,李治烽拿着的茶叶一直没用上。 “走走。”李延道:“我送你回去,犬戎奴,你到前面给小爷赶一次车。” 李治烽没有说什么,坐上车夫位去,李延抱着游淼上车,坐游淼的车。丞相府的马车则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入夜,京城内静谧无比,只有这两辆马车。沿途巡逻兵士过来拦。 “宵禁了!哪来的人?” 后面那车的管家过来出示腰牌,士兵们便纷纷鞠躬,让出道路。 车里摇摇晃晃,挂着盏琉璃灯,五光十色的灯光在车里转来转去,映在游淼的脸上,李延道:“喝高了?平日里没见你醉过。” 游淼呻吟出声,靠在李延怀里,斜斜歪着,李延手掌一拍他的脸,说:“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