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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赵超一走,群臣便散去。 李延从背后赶来,游淼一肚子火,道:“妈的,气死我了。” 李延也无计可施,说:“我没法开口帮你。” “我知道。”游淼点头,他倒是不怪自己孤军奋战,毕竟这是连孙舆都无法解决的事——六部尚书今天都在朝廷,却没有一个人有立场帮自己说话。林洛阳主管吏部,平奚主管兵部,他俩都对新法之事无权插口。而秦少男虽在户部,谢徽的官职却比他更大,更不能逾上司说话。 李延则与唐家联姻,翰林院只管起草章程,不管决议之事,也无权过问。 这样一来,就剩下游淼。当初还觉得北人一脉占去了六部的大半江山,如今落到实处,见工部、户部都被士族所把持,御史台更是落在林家手里,方知头疼。 林洛阳安慰道:“你也别太较劲了,先回去歇歇。” 游淼点了点头,早饭也没吃,本来身体就虚,只得先赶回政事堂吃早饭。然而一众人等还在议论,午门外便有谢家家丁来请。 “游大人。”那家丁道:“我家尚书老爷想过来与您说说话。” 游淼心中一动,诸人便心照不宣的神情,游淼知道谢徽要过来见他,是因为自己与赵超亲近,尽足礼数。但若论官职,游淼只是个从六品给事中,远在谢徽这个正二品尚书之下,不可乱了礼节,忙道:“我这就过去。” 游淼与李延等人议毕,独自到了宫外,上了谢徽的马车,上车先拱手道:“谢大人。” 谢徽正在车中,这人老而温吞,见游淼时目中便有笑意,点了点头。 游淼的身份在朝中非常敏感,虽官职甚低,却无人敢轻慢于他,毕竟新朝的格局大致也已确定了。军事方面,聂丹拒外,李治锋守内,游淼便是两大军队派系在朝中的代表。 而六部尚书中有两个与游淼交好,在皇帝面前更红得发紫。政事堂乃是孙舆的地盘,如今谁也说不清这年轻人以后会不会官至一品大员,是以都不愿明面得罪。 184、卷四 减字木兰花 谢徽关切问道:“孙参知的病怎么样了?” 游淼听到这话时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谢徽是指孙舆称病一事,便笑道:“先生只是费心劳顿,休息几日就好。” 谢徽点头道:“有你为助,想必参知大人将养几日就好。” 游淼叹道:“学生无能,难以替先生分忧呐。” 谢徽又道:“新法牵连太广,不可急在一时,慢慢来。” 游淼嗯了声,马车已开始行进,穿过茂城主街。谢徽叫他过来,必定是有话要说的,只不知是什么话,多半还是嫁娶之事,须得怎么找个办法推了它。 然而谢徽却道:“不瞒游大人说,今日请游大人来,实在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了。还请游大人念在我一把老骨头,帮我一把。” 游淼忙道:“尚书大人请说。” 谢徽道“我堂兄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名唤谢朴然,前些日子因修渠一事,被夷州司参了一本……” 游淼满脸疑惑,实在想不起来谁叫谢朴然了,问:“那应当是在刑部。” 谢徽道:“刑部未决,转政事堂,请陛下批复,后来听说被政事堂直批了,那小子小时在我府上长大,少时缺了严律,如今白发人要送黑发人……” 游淼想起来了,可不是自己进政事堂,批了第一封“秋后问斩”的折子!如今想想,多半也就在这几天了。 游淼点头道:“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人。” 谢徽道:“还请游大人念在他老父已六十花甲,膝下唯此一子的份上,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能留其性命,发配充军,谢家便感激不尽了。” 游淼有点犹豫道:“嗯……谢大人。我去试试。” 谢徽神色松动,似是松了口气。游淼心念电转,赵超那天说过,谢徽在朝上还帮李治锋说过话,料想也是一来一往,知道赵超肯定不会治李治锋的罪,顺便赚个空人情,再回来讨自己堂侄儿的一条性命,也忒划算了。 游淼要办成这件事倒也不难,政事堂给事中掌握“驳政”大权,有权驳回天子的一切敕令。在秋后问斩后加批一句收押审侯,递交刑部就行。 办成了这件事,料想谢徽也不会亏待于他,游淼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沿路又谈了些事,无非都是围绕着新法,游淼本想套得谢徽一句答应帮助自己,却绕来绕去,谢徽都不愿明确表态,心道这老狐狸,连队都不肯站。大家都不得罪,罢了罢了。 游淼回到政事堂,午饭却已收了,看着空空荡荡的饭桶,当真是一肚子火。 穆风马上要去买饭,游淼却饿过了点,吃不下,让厨房再去做点清粥吃,然而游淼前脚刚进政事堂,赵超派来的人后脚就到,带了午饭过来,说是宫里赏的,游淼这才舒服了些,坐下开饭。 正吃着饭时,孙舆午觉睡醒便来了。 “你吃。”孙舆示意道。 游淼点头,孙舆问:“陛下没留你在宫?” 游淼道:“没有,应是猜到我想回来找先生先商量。” 孙舆唔了声,游淼便将早朝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这次就连孙舆也没有办法了,只得捋须不语。 许久后,游淼把赵超赏的那半只八宝鸭吃完,孙舆才问:“你有何想法?” 游淼说:“哎,难怪大家都想排除异己,先生你别怪我说实话,换我我也恨不得把不赞同我的人流放走。” 孙舆怒道:“先生问你的是这意思?” 游淼吐吐舌头,孙舆反倒生不起气来了,哭笑不得。 又过片刻,孙舆忽地想岔了事,说:“有许多事,朝中反对你的大臣,也并非就都为了自己,此事你得想清。” “嗯。”游淼点头,孙舆道:“当年李家父子把持朝政之时,老夫也是知道的。” 游淼又点头听训,李家虽然豪富,但李相当年所做,也并非都是以权谋私的事,为国为己,大约一半一半。李相与孙舆相争,无非是政见,立场上的不一致,无怪乎孙舆这些年里提到李家,唏嘘之情有,却毫无半分怨恨与不屑。 孙舆道:“既然定不下来,你便自己看着办罢。” 游淼又头疼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负不起这么大的责,孙舆说完便起身走了。游淼吃过午饭,政事堂已开了厅,午觉也没睡,只得又回去批奏折。 游淼还记得谢徽所求之事,东翻西翻,找到数月前秋后问斩谢朴然的折子,翻开一看备份,便又加了句“收监审覆”,又夹了张给林洛阳的条子,出来着穆风送去刑部。 回来坐下时,诸给事中看游淼的眼神都带着点幸灾乐祸。想是都知道今天早朝上游淼碰了暗钉,新法还是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