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煤田（二）

    出了杨家城不远，就是七星庙。刘一民告诉唐星樱，那里是杨继业与佘赛花定情的地方，戏剧、上赫赫有名的佘老太君，就是在这个小庙里和杨继业互定终身的。

    唐星樱一听，就叫晶晶给她和刘一民在七星庙照张像。

    刘一民笑话唐星樱是不是想沾沾杨老令公和佘老太君的福气，也生个七郎八虎？

    唐星樱低声说：“要真有那福气，让他们长大了都跟着保护你，我也放心。”

    刘一民心里感动，不再多说，拉着唐星樱在七星庙照了张合影照。

    听说这是杨继业和佘赛花定情的地方，蔡中和还有点羞羞答答的任莹也照了张合影照。

    晶晶又给赵小曼和曾中生、胡老虎照了单人照。最后，赵小曼给晶晶照完像，晶晶就说想和军团长照相，不知道军团长能不能赏光。

    刘一民想想也没什么，就握了一下唐星樱的手，大大方方地去和晶晶照了张合影照。

    照完像，晶晶低声说了句：“傻瓜！”

    刘一民还没有反应过来，晶晶就咯咯笑着跑了。

    刘一民没有想到，这是晶晶留给他的唯一一张合影照。

    再往北走，风景就变了，到处都是荒草滩，间或有牧人在放牧，除了偶尔有大一点的村镇外，见到的零零星星的房子大都是低矮的茅草房，让人联想要是冬天这塞外大风来的时候，会不会把这些房子摧毁。

    刘一民走一阵，都要停下来领着沈谦一和那群学生到处查看，行军速度相对就慢了下来。到大柳塔120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一天。

    此时的大柳塔方圆10来公里内只有一些散居的小村子，人口非常少，让人和后世那个因盛产优质煤的明星镇根本无法联系起来。

    刘一民知道，自己那个时代，大柳塔煤矿是神府煤田最早投产的煤矿，神府煤田指挥中心就驻扎在这里。这里井田地质构造简单，煤层倾角平缓，赋存稳定，具有埋藏浅，易开采的优势。煤炭品种为中高发热量的不粘煤和长焰煤，主采煤层煤质优良，具有特低灰、特低硫和低磷化学反应性强、热稳定好的特点，也就是常说的低灰、低硫、低磷、高发热量等“三高一低”，是良好的动力、气化、化工和民用煤。后世这里有49个矿井，年产量高达1800万吨。

    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刘一民命令部队宿营，自己和蔡中、曾中生、胡老虎、沈谦一骑马把大柳塔的地形看了一遍。

    这一看，刘一民心里就有数了，这大柳塔东部为勃牛川河，西部为乌兰木伦河，形成了乌兰木伦川与勃牛川，中间是一道大梁，典型的南北狭长的两川夹一梁地形。

    看完地形，刘一民对曾中生说：“参谋长，你考虑一下，这里防守上难度大不大？”

    曾中生想了想说：“这里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特别是你说日军飞机战术水平高，轰炸准确，那这里根本就守不住。要想守住这里，就必须象消灭胡宗南、消灭马家军那样集中主力打歼灭战。靠师级规模或团级规模部队来死打硬守，就是让部队送死。”

    刘一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带着几个人返回营地。

    这个时候的大柳塔镇，一片破败，那里有房子让部队驻。好在天气炎热，晚上有凉风吹拂，露营本身就很惬意。

    胡老虎带来的这个团是原骑兵团一营扩编的，团长是宋兴，是一个27岁的黑脸汉子，政委叫康威，与宋兴同岁，也是一个黑脸汉子。两个人都是在通道时中央派到十八团的骑兵干部，亲眼见证了部队从骑兵连到骑兵师的变迁，心里把刘一民敬若天人，能够取代警卫一营护送军团长北上，感觉这是骑兵一团最大的荣耀，因此，一路上无论是警戒还是宿营，安排的都非常细密。

    接到在大柳塔露营的命令后，宋兴和康威就指挥部队部署警戒，搭起一座帐篷，供女同志们休息，然后就以连为单位生活做饭，喂战马。

    刘一民回到营地时，见部队已经安排好宿营，就不再过问，让电台架起天线，和军团部联系，询问有没有什么情况。

    联系上后，钱壮飞竟然报告没有什么情况。刘一民就想这二十九军进平津保密工作竟然做的这么好，到现在了外界还不知道。不过快了，左右就是这两天，一定会有情报的。不急，等等看吧。

    吃过晚饭，刘一民和蔡中、曾中生、胡老虎在一起散了会儿步，回到营地时，就见营地中间点燃了篝火，赵小曼领着晶晶、唐星樱、任莹在篝火边的空地上给战士们唱歌。

    刘一民觉得奇怪，赵小曼唱的好大家都知道，可从来没想过唐星樱和晶晶也能唱歌，这个任莹竟然也跟着凑热闹，真是奇怪了。

    听了一会儿，知道主要是赵小曼唱，其他三个人跟着唱。笑了一下，正要去休息，就见歌声停止了，晶晶开始朗诵。

    刘一民一听晶晶朗诵的是朱自清的，想不到这丫头倒是说得一口好普通话，读的字正腔圆，非常优美。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听着听着，刘一民就觉得好像微风从脸上拂过，淡淡的有一丝荷的清香，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里是塞外蒙古高原的边缘，哪里能有十里荷塘么！

    再扭头看了一眼晶晶，就觉得这丫头自从今天照相时说自己是傻瓜后，好像人活泼了许多，怎么看眉眼都是笑盈盈的。

    摇了摇头，刘一民就拉着蔡中、曾中生在一块草地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部队就出发了，目标尔林兔。

    尔林兔与内蒙交界，尔林兔草原水草丰美，尔林兔西面五公里就说大漠明珠红碱淖，是陕西最大的沙漠淡水湖。红碱淖南北两面都是沙漠，东面是尔林兔草原，西面也有大片水草丰美的草原。

    刘一民只所以来这里，就是想这里与毛乌苏沙漠交界，看能不能在尔林兔开矿。

    从大柳塔到尔林兔就60里左右路程，上午10点，部队就赶到了尔林兔。

    让队伍休息后，刘一民领着沈谦一就开始查看地形了。

    稍微一看，刘一民心里就放弃了，因为这里是草原，一望无际，根本就不可能守卫。这可是战争年代，没有天险，又距离主力那么远，在这里开矿，纯粹是成本高、收益小。

    回到部队宿营地，看马上就是大中午了，太阳火辣辣地，刘一民就命令部队继续休息，待下午天气稍微凉一点，再连夜行军，返回大保当镇。

    胡老虎报告，老乡说西面不远就是海子，是不是让战士们到那里稍微洗洗，这榆林啥都好，就是缺水，想游泳都没地方，好不容易来了，也让嫂子见识一下什么是沙漠、什么是海子，尝一下红碱淖的鲤鱼和银鱼。

    刘一民还没有回答，蔡中和曾中生就说好，这两个南方汉子早就想游泳了。

    于是，队伍开到了红碱淖。

    刘一民命令胡老虎，以营为单位下水，一个营下水、两个营警戒，每个营一个小时。然后布置警戒，让女同志也洗一下。

    命令下达后，战士们欢呼雀跃。刘一民和蔡中、曾中生率先跃入水中，游了一阵，探明了深水区和浅水区，才让战士们下水。会游泳的游泳，不会游泳的在浅水区洗澡。

    三个小时后，各营陆续洗完，布置好警戒，开始烧鱼、做鱼汤。

    唐樱、赵小曼、晶晶、任莹看战士们都在远处背转身子布置好了警戒，几个人才脱衣下水。

    唐星樱虽然结了婚，但只有17岁，那三个人还都是姑娘。都是年轻心性，这一下水，开始还羞羞答答，一会功夫就你撩我一下，我泼你一下、嬉戏开了。

    看看时间到了，部队已吹响了集合号，四个人这才上岸穿衣。

    下午，部队开始回转，计划穿越沙地，沿宫泊沟到瑶镇再到锦界，从锦界返回大保当镇。刘一民心里已经决定，就在大保当镇开煤矿。

    从尔林兔到锦界不过百十里路，走的快的话晚上七点左右就可以到达。

    胡老虎命令宋兴率一营在前面开路，自己率二营随军团长行动，康威率三营殿后。

    骑兵行军速度快，六点左右，就赶到了瑶镇。

    刘一民命令胡老虎让部队加速前进，尽快赶到锦界，上大路。

    向胡老虎下达完命令，部队就加速前进，又走了约半个小时，锦界镇方向就传来了枪声。

    刘一民一惊，此地是我军控制区，又是交通干线，哪里来的敌人？

    正想的时候，胡老虎就赶了过来，在马上敬礼报告，说是锦界镇传来枪声，情况不明，很可能是草原马匪在洗劫，一营正向锦界增援。

    刘一民马上命令胡老虎率二营增援，坚决消灭马匪，三营赶上来后随自己行动。

    胡老虎摇摇头，转身命令通讯员传令三营快速前进，增援一营。二营就地待命很快三营就赶了上来，向锦界镇驰去。胡老虎这才下令二营护卫军团长尾随三营前进。

    此时锦界镇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说是镇子，实际上只有有几十户人家，不过因为是榆林到神木、到蒙古的交通要道，镇子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一点，有一些供客商休息的小饭馆、骡马店。

    这个时候，镇子中间的空场上站着一群骑马的汉子，中间的一个是马匪首领，黑红色脸，大胡子，脸颊上的一条刀疤分外狰狞。

    看着手下的马匪一家一家的洗劫，把商人们的货物、居民的粮食往外扛，听着零零散散的枪声和哭声、叫骂声，旁边的一个头目就谄媚地说：“大哥，这次行动真高，等红军大部队赶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撤到沙漠深处去了。要是再搞几次，不但弟兄们的吃食有了保证，我们大漠英雄的名头也就打出去了。到时候，红军提起我们弟兄的名头怕是也要避让三分！”

    那首领哼了一声，说道：“老二，可别小看红军，那可是在蒋介石的飞机大炮下杀出来的，我们弟兄因为不想饿死才这样搞，要是有三分能耐，谁愿意来招惹红军啊。没办法，蒙古大的部落我们招惹不起，小部落已经被我们抢干了，只好来这里下手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喽啰跑来报告，镇子里抵抗的几个红军工作队员都被杀光了。

    那首领眉头闪过一丝杀机：“既然杀了红军的人，结下了大仇，老二，你去督促弟兄们速度快点，遇到反抗不从的一律砍了。我们马上要转移，防止红军来增援。”

    那二首领边拍马走边说：“大哥太小心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还怕红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那首领一瞪眼，二首领慌忙打马走了。

    原来这股马匪就是长期在内蒙流窜抢劫的韩桑杰股匪，此时该匪正处于鼎盛时期，有1000多人，流窜到了陕蒙交界地区。他们见红军占领陕西后，鼓励商业贸易，就想洗劫一番。原来计划是洗劫神木县城或者县城以北的集镇，但侦查发现红军一个骑兵团开进了神木，并向神木以北前进。

    韩桑杰考虑后，放弃了洗劫神木县城和县城以北集镇的计划，率领马匪队伍南下，洗劫锦界镇。在他想来，榆林的红军赶不到，神木以北的红军回头增援也来不及，他洗劫一把后，可以消消停停地向毛乌苏沙漠撤退。进了沙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宋兴率一营走在前面开路，快到锦界镇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声，知道有情况，马上派人向胡老虎报告，自己率一营加快速度，向锦界镇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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