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乌云压顶（再续）

    控诉完刘一民抢劫大日本帝国金融资产的罪行后，寺内寿一话锋一转，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缓缓说道：“现在华北治安形势基本稳定，皇军大军过处，土八路土崩瓦解，就连前一阶段给皇军带来许多麻烦的刘一民教导师，也销声匿迹，躲了起来。下一步，皇军将迅速打通胶济路，攻占鲁中南山区和鲁东南地区。我担心的是，由于**、土八路的蛊惑，上述地区的无辜民众不与皇军配合，甚至可能出现与袭击皇军的事情，这样子的话，皇军兵锋所向，狡猾的刘一民和他的土匪土八路躲在一边，鼓动民众与皇军作对，结果会造成民众的伤亡。”

    寺内寿一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笑眯眯地看着记者们。

    由于上次发生美国记者因不与日军配合被押送回美国驻天津领事馆的事情，现在北平的记者基本上都不敢与日军叫板了。所以当喜多诚一宣布进入记者提问阶段后，记者们的提问都变得少盐缺醋、味同嚼蜡了。

    一个记者看同行们的提问都很平淡，就大着胆子问到：“司令官阁下，我们都看到了刘一民发表的通电，他说的皇军在东北兵力异常空虚是真的么？苏联红军会不会出兵东北呢？”

    寺内寿一听后直想把这个记者拖出去枪毙，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依旧满脸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几分真诚：“这位记者朋友，我首先要纠正你的说法，那不是东北是满洲国。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到刘一民的通电谈话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刘一民这个人最擅长虚言恫吓，他的话就像刮风一样，当不得真的。我要告诉你的是，大日本帝国目前和苏联没有利益冲突，所谓苏联红军出兵满洲的说法，纯粹是刘一民为了逃避灭顶之灾而挑拨是非。满洲是个独立的国家，苏联是不可能随意侵犯一个国家的主权的。另外，我要告诉你，大日本帝国精锐的第一师团、第二师团、第七师团正星夜兼程返回满洲，从日本本土新成立的若干个师团已经船运满洲。满洲固若金汤！”

    这个记者听了寺内寿一的回答，将信将疑，就又问了句：“司令官阁下，刘一民在通电谈话中说，皇军在华中地区、豫东地区也仅有少量兵力，鼓动**反攻，你认为他说的是事实么？”

    寺内寿一最烦有人问这类问题，但他知道这个问题现在必须回答，因为刘一民的通电全世界都知道，光靠搪塞是不行的。

    于是，寺内寿一清清嗓子，正色说道：“皇军在豫东虽然只有三个师团的兵力，但徐州一线兵力可以随时增援。我们非常欢迎蒋介石部队冒险攻击豫东，那样的话，从本土新调来的十个师团就可以一举消灭蒋介石第一战区主力。华中地区虽然兵力略微薄弱，但那都是皇军精锐，一个师团击败蒋介石几个军都没有一点问题。记者朋友无需担心，皇军主力很快就可以荡平山东，接下来整个华北的土八路都会被消灭。皇军主力下一步指向哪里现在还不能说，但首先打击的就是趁火打劫之徒。”

    本来，这个记者只所以敢连续问两个问题，也是心血来潮。要是他见好就收，估计还能回到报馆当记者。但是，可能寺内寿一连续回答他两个问题，让他激动过头了，嘴一张，就说出了给他惹来杀身之祸的话：“司令官阁下：刘一民在通电中说，八路军有能力打退皇军的进攻。而且说前面已经消灭了第八师团、第十师团，接下来还要再消灭皇军精锐师团。北平茶馆里的茶客们都在预测，接下来刘一民会再消灭哪个皇军师团。有的说是第五师团，有的说是第六师团。我想请问司令官阁下，你对此事怎么看？”

    不等这记者说完，寺内寿一就勃然大怒，把桌子一拍，大声吼道：“巴嘎！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拉出去！”

    马上就过来两个宪兵架起哪个倒霉的记者就走，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见现场的记者都噤若寒蝉、浑身发抖，寺内寿一这才满脸堆笑，说了两声哟西，然后开口说道：“各位，大日本帝国陆军天下无敌，刘一民教导师绝对不是皇军对手。我想请你们用你们的笔，告诉支那的老百姓，皇军是保护他们的。只要他们肯和皇军合作，皇军绝对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至于刘一民和他的土匪部队，皇军一定会将其彻底消灭。当然，刘一民本人如果愿意投降，我可以再次郑重地保证，皇军不但不会为难他，还会让他负责山东，不，让他负责整个华北甚至华中整个皇军占领区的管理事务。如果想带兵，皇军也可以让他指挥部队。皇军甚至可以在大日本为其修建豪华住所，也可以在欧洲或美国购买豪华住所，保证其终生生活豪富，无忧无虑！”

    寺内寿一想想还不过瘾，接着又说道：“凡是刘一民所部的军官士兵愿意投降皇军的，皇军一律重用。旅长升华北治安军集团司令，团长升师长，营长升团长，所有投降的军官士兵一律给予丰厚的金钱报酬。另外，所有军官均可以娶大日本帝国美女为妻。”

    由于刚才那个记者的惨死，寺内寿一说什么，记者们都不敢再提问了。寺内寿一说了一阵，见记者们不再提问，也失去了演讲的兴致，匆匆结束新闻发布会，回司令部去坐镇指挥去了。

    日军重兵进攻八路军根据地，武汉方面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各方面意见不一，一部分将领主张马上在豫东发起攻势，理由很充分，刘一民在通电谈话中把豫东日军的实力说的一清二楚，第一战区纵使不能消灭豫东日军，最起码可以牵制日军，让日军不能集中全力向山东进攻。另一部分将领主张在长江两岸发起攻势，理由是日军华中方面军兵力极度虚弱，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武汉统帅部为这事连续吵了几天，都没有吵出什么名堂，眼看着日军扫荡了冀中、冀鲁边、冀南，又扫荡了鲁西、鲁西南、泰西地区，马上就要大军扑向鲁中南、鲁中了，大本营也没有确定下到底该不该主动出击、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动攻击。倒是那些与日军接触的各部队，还主动出击打了几次。

    蒋介石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日军如果消灭了山东的八路军，马上就会掉头进攻武汉。刘一民的通电谈话他也看了，知道刘一民说的都是实话，抗战要想胜利，就必须实行全国一盘棋。但是，蒋介石心情很复杂，既舍不得让英勇善战的教导师被日军消灭，又担心八路军发展过快，万一八路军能挺过日军大扫荡这一关，将来恐怕会发展壮大的更快。

    就在寺内寿一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蒋介石在武汉也召开了作战会议，再次研究当前的战局。

    李宗仁觉得当前完全可以利用日军主力扑向山东的机会，组织第一战区、第五战区主力，解决豫东之敌。因此，也顾不得自己桂系大佬的身份了，不等别人发言，率先起立说道：“当前的局势很清楚，山东八路军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原因是日军兵力太庞大了，完全可以形成几个重兵集团，刘一民就是再骁勇善战，但猛虎架不住狼多，想攻击日军一路或死守一个地区，都是不可能的。要是其它战场不配合的话，山东的八路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到最后就会真的象刘一民说的那样，等日军再来攻击开封或武汉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再在日军后方捅一刀子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日军消灭刘一民部的图谋得逞！”

    李宗仁的话在座的都明白，也都清楚日军消灭了八路军教导师就会毫无顾忌地攻击武汉。

    薛岳首先坐不住了，站起来向蒋介石敬礼报告到：“委座，我建议立即对豫东之敌发起攻击。我有把握可以突破日军兰封防线，如果后续兵力充足，完全可以趁机收回商丘。”

    话还没有说完，从重庆赶回来的贺国光就说：“攻击豫东确实不错，现在还是好时机。但是伯陵将军莫忘了，你的豫东兵团前段时间攻击十四师团是个什么结局。损失那么大，还是先完成补充休整的好。再说了，山东战场目前虽然凶险，以刘一民之能，日军要想消灭他，我看不容易。倒是我们得认真研究一下武汉防务问题，日军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武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贺国光这一说，李宗仁心里就大吃一惊，他知道贺国光是蒋介石围剿红军时的主要参谋人员，但没有想到现在上了抗日战场，还有当年对付红军那样的想法。

    李宗仁看了白崇禧一眼，坐下来不说话了。

    薛岳是硬脾气，听贺国光这样说，直接就顶了回去：“保卫武汉并不是死守武汉，在山东、豫东作战，拖住日军进攻武汉的脚步，不就是保卫武汉么？再说了，十四师团是什么部队，现在豫东的日军能和十四师团比么？我看，再犹豫不决的话，小鬼子打完山东就扑向武汉来了。”

    何应钦咳嗽一声，说道：“从抗战战略全局上说，向大后方转移工厂设备、编练部队才是持久作战的根本。保卫武汉是为了迟滞鬼子进攻，掩护战略物资转移。至于山东和华北平原，那里的任务是开展游击战，袭扰敌人，破坏敌人的设施，使其不能放手攻击武汉。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务之急，是赶紧转运工厂设备、整补前段时间作战的损失、加固防线，而不是去向日军发动反击。那样做，恰恰中了鬼子的狡计。”

    陈诚听何应钦这样说，有点不爱听，但他是蒋介石最心腹之人，知道蒋介石心里的小算盘，但从战略上考虑，确实应该主动攻击敌人，支援山东作战。于是，陈诚说道：“何部长说的有道理，不过伯陵说的也有道理。我认为可以从南北两线同时向鬼子进攻，北线攻击豫东，南线攻击长江两岸。但是，我们可以把新组建的部队拉上去以打代训，主力抓紧休整部署。不求消灭多少鬼子，只求锻炼部队，策应八路军作战。刘一民说的对，山西的阎锡山、卫立煌也都该趁机行动行动。我军要是迟迟不动的话，在政治上被动，没法向各方面交待。”

    陈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不打，而是大打，把声势造的大大的，一方面牵制日军，配合刘一民部作战；另一方面，也锻炼新组建部队。陈诚这个建议还真不错。

    白崇禧心里哀叹一声，站起来说：“我同意薛岳将军的意见，应该在豫东好好地打一仗，迫使日军再次救援豫东。理由有三点：一是日军豫东部队现在都是刚从日本国内来的新组建师团，这样的鬼子战斗力是比不上日军那些常设师团的。二是徐州方向撤下来的原第五战区主力部队，经过这段时间的整补，部队战斗力有所回升，完全可以配合第一战区部队，南北夹击日军。三是我们一打，可以缓解山东八路军一部分压力。等日军扑向豫东的时候，刘一民还可以在敌后配合我们作战。双方互相配合，一打一拉，一拉一打，让日军疲于应付，迟滞日军进攻武汉和河南平原的时间。”

    听了几个人的说法，蒋介石心里的决断也就有了。这次他不再犹豫，命令第一战区组织部队攻击日军豫东部队，命令陈诚抓紧时间组织武汉防御、转移工厂设备。命令薛岳所部迅速南调，加入武汉作战序列，命令长江沿线部队向鬼子展开积极进攻，以打代训，锻炼新部队。至于具体作战计划，由白崇禧负责统一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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