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耽美小说 - 硬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消息通后背一麻,那句“我操”还没骂完,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头上。

    他看见,恍若鸟类舒展开的羽翼般——

    白光一现,血花四溅。

    话分两头,另一边,程透刚在陆厢家坐下,就发现花匠抱个盆吸溜着面条从厨房里出来了。一问才知道,国英虽然回来了,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待在自己家里清修,花匠不敢去扰他,转了一圈又拐回陆厢家里。

    她边吃边说:“你不是要和程显听商量正事吗?”

    程透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几句话的事,商量完了。”

    陆厢本来倒茶去了,过来看见花匠低头拿着个盆在吃面条,脸色大变,“阿姐,我记得家里没有这么大的碗啊。”

    “我知道,当然没有。”花匠那筷头儿一夹,腕子一转,面登时下去小半。“这是个盆。”

    陆厢干笑两声,见程透脸上也是变幻莫测,尴尬地放下茶又钻进厨房了。花匠旁若无人,自言自语道:“近来也不知是怎的,饿得快,吃不饱。”

    饶是如此,用盆吃饭也有些太夸张了,更何况这才离早饭几个时辰。程透趁着陆厢还没回来的功夫里左右权衡了片刻,觉得这既然是花匠自己的事情,她当然也是有权利知道的,还是不要先瞒下来得好。

    他正襟危坐,对花匠正色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自己有点不对劲?”

    “有啊,我早发现了。”想不到,花匠吸溜着面条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很累,肚子怎么都填不饱,觉怎么都睡不够。”她满嘴面,声音含含糊糊,“还有,乱套了,我的脑袋乱套了,里面有好多不是我的记忆。”

    这句一下说到重点上,正巧陆厢出来也能听到,他脸色骤变,刚要上前说些什么,程透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叫他稍安勿躁,只听花匠继续道:“这个女的老倒霉了,是个政门的娘子,结局可惨,话本子都不带这么写的——”

    “阿姐,那个娘子叫什么?”陆厢蹙着眉沉声问。

    花匠放下筷子,端起盆开始喝面汤。等她喝完放下盆,见屋内两人竟然都一脸凝重,诧异道:“你俩怎么回事啊,你们认识她?”

    不等陆厢回答,程透郑重地点了点头。

    花匠噘着嘴,似乎有点不满自己身上的关心被那二娘子分去,小声说:“叫柔以轻。”

    陆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对程透道:“你等一下,我去找国英来。”

    花匠满眼迷茫,见陆厢失魂落魄地走了,转头问说:“不是,你们都认识这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程透颔首揉了揉眉心儿,缓缓道:“你就是柔以轻啊。”

    半个时辰后。

    花匠坐在椅子上,国英陆厢和程透围住她,眼瞅着这女人脸皱作一团,急得都快哭了,瞧她那样子,三人一时都很无奈,反而把担忧冲淡了许多。

    花匠欲哭无泪,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叫花匠,我一直都在岛上!我不是柔以轻!”

    国英毫无迂回,直截了当道:“你就是。”

    “我不是!”花匠见论不过他们三人,开始跺着脚耍赖,“我不是!我就叫花匠!我爱种花!”

    她闹将半晌,见三人一点反应都不给,便停下来开始理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柔以轻,你们有证据吗?就算我以前说过我就是柔以轻,那还不是我告诉你们的!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花匠,你们怎么不信啦!”

    这次倒是有理有据,三人还真没法蓦地就找出她真是柔以轻的证据来。

    细思之下,花匠说的,确实有道理。往常她是柔以轻,那是建立在她自己的说辞与药师同琵琶女的佐证上,一旦这些都不复存在,花匠究竟是否为柔以轻本人,似乎就成了个无解的问题。

    国英想了想,冲程透小声道:“莫毋庸搬进药寮后,可曾移过里屋的药柜?”

    “这……”程透略作回忆,答说,“药柜不曾动过,但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些我就不清楚了。”

    “无碍。”国英终于笑起来,走到花匠跟前蹲下,柔声道,“阿姐,你记得当年你和焦甫然,秦可竽的事吗?你在惊雷瀑布服毒自尽,被云游至此的焦甫然救下,你感念他指点迷津与救命之恩,与他交换了一件信物,结为生死之交。也是那之后你为他同秦可竽牵线搭桥,促成金玉良缘。”

    程透显然不知晓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但重点是在“服毒自尽”上。他眉眼不动,等国英继续道:“那件东西现在就收在药寮柜子后面的暗匣里,里面是一颗你从当时穿的衣服刺绣上拆下来的珍珠。”

    国英说着,站起身子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与此同时,一股真力不由分说冲上了在座众人的眉心。国英双手捏诀作罢,一掌轻推,似在挪开什么东西,另一手一勾,掌心虚拖着什么东西。他再次伸掌一翻,明显如释重负,指尖突如其来地点上了花匠的眉心——

    众人感到眼前景物似褪色般瞬间泛黄变浅,与此同时,他们看见国英一手拖着个打开了的锦囊,里面放着颗形状圆润的黑珍珠,一手拎着件斜襟立领圈金袄,藕色底攒金丝,上面绣着的仙鹤,赫然少了眼睛。

    四下恢复如常,花匠长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程透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番事,刚才那一个小法术便可见一斑,国英的修为已经远不能用在众人之上而形容,他甩了后面的人一个城池那么远。这种“视我之所视”的法术,愈是用在修士身上愈难驾驭,稍有修为,真气相冲,便有可能二者俱伤,在座诸位修为全部都在元神,国英一瞬间就压制住了三个人的真元,若是拿出来放在九州大地上,他已够格开山立派。

    “这、这是……”花匠支支吾吾半天,睁大眼睛摇头,“不可能,柔以轻服毒后死在惊雷瀑布了啊。”

    陆厢低声道:“阿姐,先不提柔以轻,你作为花匠最早的记忆是从哪儿开始的?”

    花匠怔住,垂下头回忆起来。半晌过去,她眼里的茫然愈渐放大,“我非柔以轻”的坚定想法仿佛也开始动摇。三个人都没催促,只等她咬着下嘴唇深深吸了口气,使劲摇头说:“不可能啊!我……我……”

    对于现在的花匠来说,相当于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轰然倒塌,自当难以接受。程透暗叹口气,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