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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才奴婢去问了来接主子回府的护卫,说主母得知主子回府,安排了好些下人来接呢,如今就等在码头。” 青年含了一颗蜜饯,又端起汤药,缀饮起来,“难为母亲了,我这副身体,怕是下了船就要躺着进府。” “呸呸呸主子说的什么话。”迎夏接过药碗,“不吉利” 秋月捏着锦帕,满脸忧色,“主子自打出生就没回过江陵,府里也不知道备没备齐主子的衣物。” “在柴桑时,主子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到了候府,哪有柴桑那般自由。”迎夏回道。 “主子。”春华握紧手中的团扇,“迎夏秋月说得对,江陵再好,也不如柴桑自在。” 青年心底一叹,面上却淡淡开口,“到了候府,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江陵城里,数得上的世家大族只有两家华元候府涂家,国公府燕家。 涂家世代清贵,往上几代出过两个丞相,三个二品大臣,六个三品大臣,四个嫔妃,两个贵妃,一个皇后。江陵城人可以不知道国公府燕家,却不能不知道华元候府涂家。 涂家人丁兴旺,迁支分族。到了华元候涂元庆这一代,已经分了三支的涂家更是贵不可言。京城,江陵,江南三支,各自圈地。 再说回江陵涂家,华元候涂元庆掌府,老太君闵氏不理庶务,府里大小一切,都由他的原配叶氏打理。 涂元庆身边的侍妾不多,唯一喜爱的一个,体弱多病,在柴桑生下庶子涂丹后,没过几天便因风寒去世。 因是在寒冬腊月早产,孩子生来便体弱畏寒,仿佛美玉琉璃,虽美丽无暇,却一碰便碎。涂元庆痛失爱妾,又逢老太君命人来请,只得将幼子养在柴桑,偶尔得空才去看几眼。 这一日天色稍暗,街道两旁都已挂上红色灯笼。杨柳边,码头上,一艘船靠岸停下。 涂家奴仆备好软轿,站在原地好奇的盯着船看。 “二公子身体如何,可还能乘轿”船边甲板上,身形微胖的管家一脸忧色。 护卫们神色恭敬,“昨日受了些许风寒,不过船上有大夫,已经开了药,喝了几帖。” 管家脸色稍缓,回头对家仆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二公子的行李拿下来” 码头上的红灯笼早已挂上,远远望去,水色之中映着火红的人群。 “春华姐姐你看,河里有鱼。”迎夏性子活泼,不像春华秋月沉稳。 春华站在船边,往河里一看,果然荡着许多涟漪。她微微摇头,“我去看看行李都整理好没有。” 天色都这般晚了,主子可受不住这夜风。 待行李都已下船装好,管家又领着两个婢女走到厢房,“二公子,都收拾好了。”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一阵清冷的梅香萦了出来。 最先挑开珠帘的那只手,纤柔无力,如美玉无瑕,紧接着,染着淡淡水色的长袖探了出来。 风眼,乌发,雪肤。走出来的这个青年,靡颜腻理,水墨染色。只是脸色太过苍白。 “走吧。” 秋月扶着他。涂丹有些疲惫,不免轻喘,“父亲母亲该等久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水光斑驳陆离,灯笼的火光却明亮似火。 一行人抬着软轿,手提灯笼,穿街走巷,很快走到华元候府正门。 “管家回来了”几个等候多时的家仆急忙提灯上前。 “是二公子,二公子到了。” “快去禀报侯爷夫人。” 一个奴仆提着灯笼跑进府门,向花厅匆匆赶去。 软轿轻轻放下,春华秋月的声音从小窗边低低传来,“主子,候府到了。” 涂丹手指发颤,他本就体弱至极,一个软轿坐下来,他浑身疼得厉害。 “扶我下轿。”他话说的极慢,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春华绕到轿子面前,正要掀开厚重的轿帘,一道低冷不悦的声音却从街巷另一头传了过来,“狗奴才,谁让你拦在这里。” 第18章 世子(二) 夜色深沉,街巷中,几点萤火般的光由远及近,几抹影影绰绰的清冷身影提着灯,腰上摁着剑,从远处的街口走了进来。 杨柳渡墙,墙上柳枝叶影朦朦胧胧。流苏宫灯亮着一团橙色的光,被来人提在手上。 地板石上的光影抖动,橙光落在某一点上,忽然停滞不前。 华元候府的正门自然是挂着灯笼的,那灯笼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将候府门前的一块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来的几人皆玄衣箭袖,乌发高束,只有银白发带悬于脑后,随风而动。其中一位容色清隽的青年极其显眼,他身量颀长,朱衣着身,一身气质如凛凛剑意。 “这人可是你们府上的奴才”青年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随从往后一提,将一个身着麻衣面部青肿的男人扔到候府门前。 奴仆们挑着行李面面相觑,管家提起一旁挂在软轿上的灯笼,快步上前。 摔在地上的男人疼得直翻滚叫唤。他略微一看,对着青年弯腰行礼,“此人面生得很,倒像是城外的流民。” 昏暗的灯光下,青年搭在腰剑上的手指轻轻摩挲剑柄,“不是便好。我见他在候府后园墙下鬼鬼祟祟许久,你搜一搜他的身,怕有什么惊喜也不一定。” 管家不敢多言,“这番谢过燕世子了。夜深了,燕世子可还有公务在身” 燕离“嗯”了一声,神色冷淡的瞥了眼围拥着软轿的几个奴才。那目光十分锐利,似两道冷箭,直把春华秋月等人看得毛骨悚然。 轿外悬挂着的宫灯许久不动,涂丹坐在轿子里,离府门又远,没有听见管家等人的动静,只听得一声冷斥后,外面便沉寂了下来。连春华秋月也没了动静。 “出什么事了”涂丹的声音轻而无力,他软靠在轿子上,似没有骨头一般。他纤白柔软的手指从淡得几乎透明的青衫长袖下伸出,想要掀开窗帘一探。 “主子,是”春华就在轿旁,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涂丹微掀窗帘的手一顿,一片绯色的衣角落在窗前。那朱衣上不知绣了什么纹路,十分精致贵气。 他微微一愣,窗外的青年声音低冷,“涂二公子”这声音好听得很。 涂丹紧了紧手指,正要开口说话,绯色衣角如风拂过,他面前的轿帘被人猛地掀开,一抹清冷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涂丹面前。 身着朱衣官服的青年微微弯腰,他的脸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不清。涂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手一松,轿帘又落了下来。 “听闻涂二公子常年在柴桑养病,今日怎么回来了”轿外的声音有些沉冷。 他这话问的不痛不痒,听得涂丹心底发紧。 “府里老太君病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