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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悄然落地。南司的巡俭使们身手利落,从高如朱门城墙的枝头一跃而下,显得十分从容淡定。 “这涂公子,果真生了一副好相貌。”几人藏身于植被绿萝中,有人压低声音开口。 “难怪副使大人”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巡俭使倚着树背,心照不宣的使了个眼色,“换了我,也想摁着亲。” “小心这话让副使大人听见,罚你没日没夜的巡城。” “我这说的可是实话。你说那华元侯,口腹蜜剑笑里藏刀,怎的生出涂丹公子这般霁月清风的儿子来” “就你小子多话。”领头的巡俭使蹙着眉头,“去看看有没有人追来。” 年纪较小的巡俭使还想说点什么,被几人一瞪,提着剑往官道方向的梧桐树一跃而去。 枝头在重力下抖落许多落叶,一抹身姿极其灵巧的身影落到枝叶葱茏的树干上,伸手掀开遮挡日光的几片绿叶。 视线中,官道上沙尘滚动,却是一队身着黑衣劲服脚蹬黑色长靴的年轻男人策马而来。这一行人面色极沉极冷,手里扬着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惊起一阵马的嘶叫声。 为首的男人容色雅正,一头乌发高高束着,只系了根银白色的发带。他肩上披了件灰色披风,秋风灌进他的披风衣袖里,猎猎作响。 年纪较小的巡俭使若有所思,他悄声后退,迎着落霞往季泉的方向跃去。 马车停在梧桐树下,树影斑驳,荡着许多光圈。 季泉仍坐在前室一侧,他倚着车壁,支起一条长腿,低头神色淡淡的擦拭自己的佩剑。他纤尘不染的袖角衣摆层叠垂落,又自车沿逶迤垂了下来。他的剑也是冷如霜雪,在霞色里泛着银色的光,剑柄上的暗纹更是繁复神秘,叫人一看便眼花缭乱。 黎苏吊儿郎当的倚着梧桐树,双臂当枕,光晕打在他年轻俊秀的脸上,仿佛镀上一层光。他嘴里叼着根杂草,唇齿不清问道,“你说这会儿,他俩在干什么” 季泉一心一意的拭剑,似没有听见他的话。 黎苏,“真羡慕世子,我若是也能抱一抱便好了。”一想起涂丹那张脸,他心头就忍不住火热起来,“都是人,怎么他就长得这般好看” “聒噪。”季泉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拭剑的动作未停,“闭嘴。” 黎苏将杂草吐出来,笑嘻嘻地开口,“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涂丹公子这样明月似的人物,岂是我能想的” 长剑入鞘的声音似在争鸣。 季泉收起剑,自马车上走下来。他雪白的外衫不知何时穿在了身上,衬着冷色调的玄衣与乌发,黑白分明得令人心惊。 “季大人”黎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您不送涂丹公子去普寒寺了” 季泉脚步一顿,却是将冷冽的目光落到林间深处。 枝叶抖动的声响即便再细微,听在巡俭使耳中也如响在耳旁一般。 黎苏脸色一变,当即提剑而起,“谁” 第30章 世子(十四) 一阵分枝踏叶声由远及近,梧桐树下光影抖动,一抹灵巧的身影攀着树枝利落的落了下来。来人面貌极其年轻,同黎苏一般的年纪,也是涤丝束发身披朱衣。他手里握着剑,剑柄上云卷云舒,在霞光里露出一点冷冽的光。 “是我” “你怎么到这来了”黎苏见来人一身熟悉的朱衣银带装扮,面色一缓,“世子跟涂丹公子呢” “还在碧游湖岸。” 自官道一路分枝踏叶而来的年轻巡俭使眉头蹙紧,“斐夙的人追来了。” 黎苏将双臂当枕懒懒的倚在树背,“让他追,左右追不到这里来。” 十九脸色冷凝,“你说这华元侯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从没见他跟北司有过什么交情,怎么好端端的要请斐夙护送涂丹公子去普寒寺” 霞色里,黎苏背靠着树。他将一片悠悠飘落至眼前的枯叶夹在指间,轻轻摩挲了几下,“谁知道,斐夙这些日子一直在普寒寺附近办差,许是顺路也不一定。” “顺路斐夙”十九以为自己在幻听。 黎苏,“我本来也不信,可是涂丹公子跟他素有交情是事实。” 那夜两人夜游江陵河,举止亲密,燕世子亲眼所见。燕离一向冷淡寡言,那夜他虽神色未变,却当场拂袖离去。 被扔在当街的黎苏与贺冬面面相觑,只好带着下属各自巡街。 绿植树影之中,季泉的身影被霞光拉得很长,他身量本就如同松竹一般,此刻影子落在浮光花影里,更添了一种黑白分明的冷感。 “领头的人是谁”他问,音色像藏在林间枯叶里。 “吁” 官道上,策马奔腾的巡俭使们勒紧缰绳。为首的年轻男人握着马鞭,神色漫不经心,“这人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你等先行一步,莫要让斐大人等久了。” 斐夙有公务在身,不便亲自去接涂丹,是以吩咐了属下前去接人,只是北司的人行脚慢,到了华元侯府,才知人早被接走了。 属下们面露难色,“可这涂丹公子”若是接不到人,只怕身上这朱衣不保。 “我自会跟大人说明情况。”年轻男人道。 几个巡俭使互相看了一眼,抬手一礼,“既如此,涂丹公子一事便交由大人。” 话罢,策马转身,向着普寒寺方向远去。 花影抖动,清澈透明的湖光中,隐隐倒映着远处重叠的山影。如此霞色,日落山头,湖边水榭垂着的杨柳随风纷动。 这碧波一般的湖泊藏在幽林间,四处栽满绿植花树,于深秋之色,别有一番景意。 山林寂静,四下无人。 枝柏叶下,暗香浮动,未饮酒却自花醉人。一抹浮光,几块花影,燕离已是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透明色的青衫一角坠于湖水中,染上点点水色。涂丹后背紧紧压着雕花围栏,蹙紧的眉头中露出难忍的痛色。 他不知事情为何演变成这般模样,只是身如浮萍,无处寻根,只得攀紧了燕离的肩膀。 银盘如钩,夜凉如水。 沉浮的暗香散去,那青衫衣角已被浸湿,燕离抚着涂丹的侧脸,将他湿透的外衣剥落,换上一件如血的朱衣。 涂丹疲累至极,脸色又白,只任由乌发垂落散开,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燕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将他打横抱起,一路拂开柏枝花叶,迎着淡淡月色向林间小道走去。 梧桐树影镀月华。 虫鸣声起,马车前室上一位肩披朱衣的巡俭使懒懒的倚着车壁。这人年轻俊秀,眉目极浅,一头乌发束得整整齐齐,他腰间佩着长剑,另一只搭在膝上的手却拎着顶斗笠。 燕离抱着涂丹自林中走出来时,他正兴致缺缺的望着天上的银月。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世子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