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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面上却平静道,“千流修为停在合神那么多年,也该到了渡劫的时候,你也别过度担忧。” 清灵子不再理会他,见丹楼殿门卷出青烟白雾,忙走进去。 丹楼里藏书十万余册,是几大仙门藏书最多的一楼。卷竹帘下,桃枝随风晃动,纳兰千流端坐于玉案后,正提笔抄录书籍。 他今日没有束发,三千青丝从肩上滑落,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白色道服外搭了件藏青色外衣,袖角微微曲卷,自案上垂落,与衣摆层层叠在一起。 清灵子见他安然无恙,心底松了口气,“我儿方才在修炼什么功法,怎么将雷劫引来了?”作为一宗掌教,他怎么会看不出儿子身上没有渡劫的气息。 纳兰千流一怔,提笔放下,“师尊怎么来了?方才冥想时忽有所感,以致雷劫警示,师尊不必忧心。” 清灵子这才将心放下,拾阶而上,“你修为尚未巩固好,不要急着提升境界。”他走到青玉案前,看了眼案上铺开的宣纸,笑道,“怎么抄录起来了?” 是凝神静心的书,通常为心神不静的修士准备。纳兰千流道心一向稳固,清灵子并不疑心此举。 …… 话说那日纳兰千流从陈曦家出来,谢昭就召了只飞鸟跟在他身后,一路去了云翠山云崖。 谢昭本想从纳兰千流口中知道当日他去三口村,是否跟那些将他从埋骨地里挖出来的修士有关。不曾想水幕结界里九极八阵发动,他猝不及防的被卷进去,与纳兰千流有了段千年姻缘。 阵中种种自然做不得假,谢昭出来后日夜思念爱侣,连学业也不管不顾,甚至心想,暴露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与千流在一起,让他再进埋骨地也心甘情愿。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在他心底扎了根。谢昭知道自己如今借用的这个身体身份敏感,若是将来千流知道自己用两幅面孔跟他接触,定会心生抵触,心底便下定决心,不再用“谢昭”这个名字。 谋划好后,一日天气晴朗,他便借助道法,让“谢昭”死在了车祸现场。 陈曦得知此事,伤心欲绝,余十三就在一旁安慰她。他留在陈曦身边只是为了探查陈家血脉里宝具的气息,以及埋骨地里爬出来的异星。如今异星不见,宝具也已被他得到,陈曦便没了利用价值。 半月后,丹修法会。 流天木九峰下,各式旗帜迎风飘扬,叫人眼花缭乱。仙门各派来齐,清灵子坐在三十二层玉阶上,宣布法会开始。 不提法会中丹修如何惊艳才绝,余十三的目光却始终都落在上方首座的纳兰千流身上。有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十三师兄还惦记着千流君呢?前两日有消息说,千流君又渡了雷劫,咱们是比不上的。” 余十三目光一暗,心道,自然是惦记的,像惦记心爱的道侣一样,日夜想着如何把人叼到洞府里。 谢昭——如今他是谢昭华了,他也来了丹修法会,就在斐家弟子中间,同斐戎一起。斐戎在一旁喋喋不休,谢昭华就坐在雕花椅上,目光紧盯着纳兰千流不放。 纳兰千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思全然不在下方的斗法中。清灵子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道,“我儿在想些什么?” 纳兰千流这才惊醒,“……徒儿在想水患之事。” 原来丹修法会过后,他就要跟斐家弟子一同前往东海治理水患。 清灵子便不再多问,专心看起下方斗法。 纳兰千流抿了抿嘴,待斗法告一段落,便提出回丹楼。清灵子虽忧心他今日的状态,却也脱不开身,只好道,“也好。” 星芒破开云层,落在丹楼外云崖上。纳兰千流眉心敇纹一闪,将弥漫在楼外的白雾褪去,抬脚进殿。 他抄录完一本经书,正要起身回云天殿,忽闻一股异香袭来,便枕在青玉案上不省人事。 余十三推开殿门走了进来,他拾阶而上,掀开竹帘,在纳兰千流身侧坐下。先是轻轻撩起心上人的一缕青丝,后又将人揽了过来,靠在怀里。 “纳兰道友,再教我一次如何?” 他低笑一声,将唇覆了上去,那柔软滋味,叫人柔情百转心如擂鼓,竟是一尝再尝,索取凶狠。 情至浓时,又将人压至身下,取了纳兰千流的发簪与衣带。正要再进一步,心口却是一痛,原来有一柄通体银白的剑从他心脏处穿了过来。 纳兰千流的衣襟上滴落斑斑血迹,持剑的人心狠手辣,刺了一剑还不够,欲让他当场魂消兵解。 余十三体内灵力流转,躲开数千剑气,他抬眸一看,目光便沉了下来,“谢昭华,原来是你。” 谢昭华将纳兰千流抱起来,冷笑,“四千八百年了,你装模作样的跟在他身边,看着我们恩爱数千年,不好受吧?” 原来余十三当日也被卷进九极八阵中,成了谢殇璃的师兄江离月。 余十三心头恨意翻涌,“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你横刀夺爱!”以友人的身份陪在纳兰千流身边数千年,心爱的人在面前,他不能多看,不能多碰,就连太过思念对方想去看一看,也要斟酌次数是不是太频繁。 他怎能不憎恨,怎能不嫉恨? 谢昭华也是妒恨极了他,当日在龙宫底下,江离月拥吻纳兰千流,他那时只当撞见了一出风流韵事,后来与纳兰千流互通心意,爱他至深,回想起来才知什么叫心如刀绞。 两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但丹楼不是个好地方。谢昭华抱着纳兰千流离开,回了天道宗安排斐家弟子住的殿阁。 锦霞绵延铺开,将云层染上桃妆。 云床上,纳兰千流缓缓睁开眼,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有人将他扶起来,声音熟悉而温柔,“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他抬起头,目光一怔,“你是谢昭华……还是我的心魔?” 谢昭华往他眉心落下一吻,温柔缱绻道,“合籍不过四千八百年,你怎么连道侣都忘了?” 纳兰千流看着他,声音哽咽,“我以为那只是我的梦,我不敢去找你,我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谢昭华见他落泪,心骤然一痛。他又何尝不怕纳兰千流不认,怕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 丹修法会结束后,纳兰千流同谢昭华前往东海治理水患,两人亲密无间,时常做些道侣间的动作。斐戎和纳兰禾月看到,目瞪口呆的同时不禁狐疑起两人的关系。 几人到了东海海滩,斐家弟子已等候多时,见了纳兰千流纷纷作揖问好。 纳兰千流回长辈礼,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人冷冷淡淡的看了过来,同他视线对上,平静地作揖,“斐夙见过千流君。” 原来是斐家的少主。 纳兰千流也回礼,“见过斐少主。” 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