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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装给他看的。 牧云归无奈地摇摇头,故意加重脚步,来到床边:“主人,该用膳了。” 郁衍不应。 今天谁也别想让本殿下离开这张床。 燕王来也不行。 牧云归没再唤他,只是停在床前,将不知什么东西放在郁衍的床头。随后,他揭开盖子,食物馥郁的香气传出来。 腹中瞬间传来异响:“咕噜……” 郁衍:“…………” 犯规啊这个人! 郁衍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与牧云归四目相对。 “嘶——”后腰传来尖锐的酸痛,险些让他又倒下去。 牧云归似乎早有预料,伸手扶稳他,神色如常:“主人是要先梳洗,还是先用膳?” 郁衍咬牙:“梳洗。” 昨晚的事让郁衍没脸见人,不敢让牧云帮他,把人打发去外间等待。他兀自梳洗换衣,才慢吞吞走出来。 牧云归已将饭菜摆上桌。 一眼望去,菜色鲜红,都是郁衍爱吃的。 江都地处江南地区,饮食清淡,可郁衍却偏爱麻辣鲜香,无辣不欢。 这都是因为他的生母。 郁衍的母妃是巴蜀人士。在郁衍年幼时,他的母妃便时常因为吃不惯宫里的菜色,自己偷偷在寝宫搭灶生火。 自母妃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给他做这些。 直到牧云归出现。 牧云归没有去过巴蜀,只是郁衍喜欢,便学着去做。这么多年过去,竟已与巴蜀本土大厨手艺相差无几。 郁衍在桌边坐下,牧云归先给他推来一碗米粥:“主人昨晚到现在没怎么吃过东西,先喝完粥养胃。” “……唔。” 郁衍闷闷应了一声,埋头一勺一勺喝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郁衍悄悄抬眼打量身旁的人。 先前他还不敢确定,但从昨晚这人的反应来看,他已经知晓牧云归对他的确没有别的的杂念。只是他一次次以信香诱导,才让这人…… 这样算下来,其实是他的不对。 郁衍试探地开口:“昨晚……” 牧云归道:“昨晚主人喝多了,不必在意。” 郁衍抿了抿唇,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果然如此。 他都不想提起了。 这人待他这么好,处处照顾他,可他却仗着主仆身份,几次欺负他,占他便宜。 不应该。 “云归,我向你道歉。”郁衍放下粥碗,正色道,“昨晚……还有这段时日,我的身体出现异常,多谢你帮助我,冒犯之处,请你原谅。” 牧云归眼眸微动,没有回答。 郁衍继续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与教我使用抑息香那位大夫传过信,今日我会与他见面,并将此事告诉他。”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向你保证。” 牧云归敛下眼,轻轻应了一声。 果然那是最后一次了。 牧云归心底苦涩,面上却丝毫不显,温声道:“主人不必放在心上,用膳吧。” . 酒足饭饱,郁衍带着牧云归出了宫。 回到江都后,牧云归便要做回他的影卫,不该在人前显露。 他本想如同过去那样藏到暗处,却被郁衍拒绝。 二人都换了民间衣物,乘马车出宫。 郁衍不紧不慢道:“永远做影卫有什么意思,你就没想过做些别的?” 牧云归正在替他揉腰,听言抬头:“主人何意?” “明年的武举,云归不想去试试?” “可属下的奴籍……” “小事,嘶……轻点。”郁衍道,“只要你点头,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你只需好生准备考试就好。” 牧云归没有回答。 半晌,他轻轻道:“主人如果希望属下去,属下便去。” 郁衍扭头看他,对上了后者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眸。 他叹息道:“你真是太聪明了。” “长麓国君晋望曾与我言明,开春后便会向西夏宣战。以我的猜测,不出一年,西夏必灭。”郁衍道,“西夏灭后,便到我们了。” “与长麓的战事是假,但借故逼宫是真。到时我必定会自请上战场,若你也在营中……” 牧云归道:“属下明白了。” “属下答应。” 郁衍点点头:“你当初是想报救命之恩才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过去,那点恩情早报答完了。帮我完成最后这件事,到时无论你想要金银财宝,还是加官进爵,我必定达成。” 更何况,让牧云归光明正大走到人前,总比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影卫好。 郁衍又想了想,笑道:“还有,到时你看上哪家姑娘,我都替你做主。哦,坤君也可以的。” 牧云归:“……” “主人,我……” “我们到了。” 马车恰在此时停了下来。 牧云归悻悻闭了嘴,搀扶着郁衍下车。 面前是一家……勾栏。 牧云归眸色暗了暗。 燕国皇室大多贪恋酒色,郁衍也没有免俗,偏爱流连这等烟花巷柳之地。 往日郁衍来到此处,牧云归都是藏于勾栏外,默默守着他,从不跟进去打扰。 好在郁衍鲜少在这里过夜,只是与花魁闲聊听曲,不到天黑便会离开。 牧云归放慢脚步,有些迟疑,郁衍回头看他:“怎么了,进来啊。” “可……” “快进来!” 郁衍不由分说把人拽进去,郁衍果真是这里的常客,二人刚进门,便有小厮迎上来,将二人引至二楼隔间。 江都的勾栏依水而建,河道两岸琵琶声对弹交映,青天白日也透出股纸醉金迷来。 牧云归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神色有些紧绷。 “别紧张嘛。”郁衍悠悠抿了口茶,支着下巴笑道,“他们白天不做那种生意,夜里才是寻欢场。” 不多时,一名青年推门而入。 青年裹着件淡雅的纱衣,风风火火走进来,也不打招呼,径直在桌边坐下。牧云归右手本能搭上藏在腰间的匕首,却被郁衍抬手按住。 青年脸上未施粉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皮一抬,带出一丝浑然天成的魅色。 此人便是这家勾栏的花魁,青玦。 郁衍到这里来,自然也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 他一个坤君,找另一位坤君能寻什么乐子? 青玦看上去困倦得很,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才问:“抑息香失效了?” 郁衍点头:“嗯。” “……我先前便告诉过你,此物不可多用,你天天像吃饭喝水这么使,总会有这一天。” 郁衍:“还有什么法子么?加大药量?” 青玦沉默下来。 他忽然对牧云归道:“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