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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所想一般,云奏与这红艳艳的山花更为般配,可惜这山花被摘下来的时间过久,已有些萎靡了。 他见左右无人,取下斗笠,伸手抬起云奏的下颌,轻轻地一吻。 云奏猝不及防,未及回应,叶长遥的唇瓣已撤去了。 他不满地咬上了叶长遥的双唇,又在叶长遥的默许下将叶长遥的口腔扫荡了一番,才扬长而去。 叶长遥情不自禁地回吻,恰逢一片银杏叶盘旋而下,使得他竟是隔着银杏叶吻上了云奏。 云奏抽去了俩人间的银杏叶,银杏叶落地前,俩人的唇瓣已粘在了一处。 日光倾泻,穿过银杏树繁密的枝叶,于叶长遥面上洒落无数耀眼的斑驳。 云奏眼帘微掀,见此,本就乱了秩序的心跳直要冲破胸腔。 他方将眼帘紧紧阖上,却被叶长遥拽进了树林里,又被抵于一棵梧桐树的树干上。 凤栖梧,他莫名地想起了这个典故,原身的母亲凤凰便该栖息于梧桐树上罢,而他却被叶长遥抵于树干上,被叶长遥温柔地亲吻着。 忽而有人声自他耳畔拂过,怪不得叶长遥会将他往树林里拽。 ——他们本坐于石阶边的银杏树下。 人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才远去了。 他被叶长遥抱在怀中,吐息急促,双目迷离。 待他缓过气来了,他才朝着叶长遥道:“走罢。” 叶长遥复又戴上了斗笠,将云奏发间的山花取下,插于梧桐树下,理了理云奏的鬓发与衣衫,才又与云奏十指相扣。 由于云奏体力不济之故,俩人走走停停,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方才抵达丹谷寺。 丹谷寺前,那青铜香炉里已供了不少香,白烟袅娜。 俩人进了丹谷寺去,越过香客,到了偏殿。 从他们下山到上山已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但樊子嘉与善安却依旧如他们下山时一般,前者抱着后者的双足,后者一面拨弄佛珠,一面诵经。 仅有一点不同——樊子嘉并未再哭泣——应是再也哭不出来了罢? 云奏端详着樊子嘉,樊子嘉面上泪痕纵横,双目已哭肿了,瞧来甚是可怜。 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他温言道:“樊公子,快些去净面罢。” 樊子嘉矢口拒绝道:“不要,我若是松手,阮郎定会不知所踪。” 云奏肯定地道:“善安乃是这丹谷寺的僧人,断不会不知所踪。” 樊子嘉委屈地道:“阮郎乃是我的阮郎,我与阮郎山盟海誓,他还不是不知所踪了。” 云奏一时语塞,若是换成叶长遥无端弃他而去,再见到叶长遥,他十之八/九会与樊子嘉一般不肯松手罢? 他轻叹一声,转而劝道:“你快些去净面罢,净完面便去用午膳,你该饿了罢?你的阮郎亦该饿了。” 樊子嘉仰首望住了善安,着急地问道:“阮郎,你饿了么?” 善安满口佛经,不答。 樊子嘉忽觉善安与自己相距千万里,不觉红了双目。 过去种种他已忘记了大半,但他却清晰地记得当年自己与阮郎的亲昵。 当年他们情窦初开,连与对方对视都会脸红。 他们对于情爱之事都算不上大胆,故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感情并无任何进展,只是愈加暧昧了。 他三岁那年,初见阮郎。 他五岁那年,阮郎家惨遭盗匪洗劫,父母被害,阮郎被父亲带回家中抚养。 他十九岁那年,二十四岁的阮郎吻了他。 他二十二岁那年,二十七岁的阮郎抱了他。 同年,他考取了解元,后又身患重疾。 他二十三岁那年,二十八岁的阮郎为了医治他的病,启程来了这丹谷峰。 从三岁至二十八岁,他从未觉得自己与阮郎有这般遥远过,任他如何拼命,他都无法缩短些许距离。 一身僧袍,一串佛珠利落地划下了一道鸿沟。 素来对他千依百顺的阮郎,非但抛弃了他,连如此简单的问话都不愿回答他。 “阮郎……”他的嗓子生疼,又不知该说些甚么,他的脑子混沌一片,思考不能。 阿姊曾言他是其所教过的学生中最为聪颖的,而现下的他应当是最为愚钝的罢? 他全然不知该如何将阮郎带回家去——与他许诺阿姊的一般。 他亦全然不知为何阮郎不认他了,眼前的明明是他的阮郎,而不是甚么善安。 他的阮郎合该身着长衫,而非僧袍。 他松开手,下一瞬,竟是用力地撕扯起了月白色的僧袍。 裂帛之声乍然响起,久未理会他的善安终是对他道:“施主,住手。” 他才不要住手,只消将这身僧袍撕去,阮郎便会换成长衫了,再将头发养长,阮郎便与五年前的阮郎无异了。 善安见樊子嘉不但不住手,反是愈撕愈凶狠,无奈之下,伸手去推樊子嘉,樊子嘉纹丝不动,他只得用了些气力。 樊子嘉猝然摔倒于地,怔住了,良久后,方才站起身来,冲着善安扑了过去。 善安躲过,后退数步,口呼“阿弥陀佛”,其后眉眼肃然地道:“贫僧当真不是你所要找的阮郎。” “你便是阮郎,我绝不会认错。”樊子嘉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无法近善安的身,颓然瘫软于地,端视着善安。 善安身上的僧袍已不成样子了,他并未再理睬樊子嘉,从后门出去了。 樊子嘉追不上善安,脚步踉跄,幸而及时被云奏扶住了,才未再摔倒于地。 他抬起双目来,问云奏:“云公子,为何阮郎不认我?阮郎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傻子?” 云奏不能确定善安其人究竟是否阮星渊,自然无法作答,只是道:“你不是傻子。” 樊子嘉苦笑道:“你勿要安慰我了,我确是个傻子,我忘记了数不清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都记不得。” 那厢,叶长遥快步追上了善安,并拦住了善安的去路。 善安不解,竟听得叶长遥道:“你并非出身于丹谷镇。” 善安拨了颗佛珠道:“出家人不打逛语,贫僧确实出身于丹谷镇。” 叶长遥正色道:“我已下山打听过了,这丹谷镇不大,镇中百姓大多沾亲带故,但无一人与你沾亲带故,我问了百余人,每人皆道你约莫是五年前突然在丹谷寺出家的。” 善安奇道:“此言当真?” 叶长遥见状,心中疑窦更甚,答道:“自是当真。” “但贫僧分明记得贫僧出身于丹谷镇阮家村,上有一兄,下有一妹,年二十八,贫僧看破红尘,执意出家为僧,至今已有五年。”善安细细回忆着,“五年前,父母并不同意贫僧的决定,为此贫僧绝食数日,父母无法,只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