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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问题会导致生理疾病,尤其是功能性疾病。这人啊,本来没病,以为自己有病,怀抱这种疑虑的时间一长,身体真的就响应号召生了病,而且这病很邪门,跑医院跑断腿怎么都治不好。心生绝望之际天降一位神仙般的人物,给了一张包治百病的神符,告诉你兑水喝下去保证药到病除。你对这人深信不疑,自然对他给的符和符的神奇疗效也深信不疑,于是认定这回自己肯定会痊愈,一旦克服了明明没病却觉得有病的焦虑,身体自然而然就好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被聪明人一利用,就成了奇迹。” “照你这么说,谢骗子还是个挺有本事的心理专家。”林谙嗤之以鼻,再补充一句,“借助了迷信力量的心理专家。” “你也难说他这做法对不对,毕竟人家真治好了疑难杂症。迷信有时候就跟魔术一样,谜底一揭晓大家都觉得自己上当受骗。”陆惊风盯着那道白色的背影,“不揭晓的时候,一个个都被忽悠得挺起劲。怎么样?想不想验证一下咱们猜的对不对?等等啊,我来想个办法混进去,观摩一下他是怎么看诊的。” 林谙本来兴致不高,但看到陆惊风跃跃欲试的表情,很是生动,忽然觉得满足一下他也无妨,于是单手握空拳凑在嘴边,咳嗽一声:“不用想了,我有办法。” 陆惊风喜上眉梢:“什么办法?” “牵我的手。”林谙伸出右手,二话不说握住陆惊风的,“别松开。” ==== 陆惊风有生以来,第一次搞潜伏是这么大摇大摆有恃无恐走进去的,跟林谙在一起,时不时体验一下共情,感受一发隐身,见识换舍和死而复生,真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你确定这些人看不见我们?”陆惊风被霸道地拉着走,路过一个梳着发髻的小道童,忍不住试探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由于气流的波动,惹得对方下意识扇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 再没了别的反应。 “真看不见啊?”陆惊风压低了嗓音喃喃自语。 二人身周,式兽大清首尾相连,呈螺旋状缓缓地游动盘旋,其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黑雾,筑成一圈遮蔽视线的屏障,专门为二人辟出一道天然结界。 林谙嘴角微翘,从容淡定如闲庭散步,他牵着陆惊风,不动声色地躲闪着往来行人,撩开门帘,跨过门槛,旁若无人地径直进了厢房。 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阵风拂过,吹散了门帘而已。只是时值盛夏,空气里每个因子都是燥热的,这阵无根的风未免阴凉得诡异。守在门边的道士浑身一抖,温热的鼻腔被凉风一灌,禁不住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林谙手心的温度很低,却出了层细密的汗,陆惊风的左手被他紧紧握着,就像是被一层湿漉漉的冰霜包裹,清凉入骨,沁人心肺。时间一长,立竿见影地驱散了他浑身苦热的暑气。 说好的保持距离呢?陆惊风蜷起手指,头痛无比地腹诽。 简直要命。 进得厢房,头顶是吱哇低鸣的三叶风扇,四面光秃秃的寒酸灰墙,屋正中摆放着木制红漆的一桌两椅,桌上有铜钱、龟壳、蓍草等卜卦的常用道具。地铺白底布垫,上绘阴阳五行伏羲八卦图。 谢昌九正跟一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跟你们东皇观相比,这里真的是简单质朴啊。”打量完,陆惊风忍不住感叹。 林谙领着人在墙角站定,趾高气昂地呵了一声,“一个字概括,穷。” 大清掩藏了他们的身影,同时也屏蔽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但陆惊风还是尽量压低声音,揶揄道:“修道之人不是都讲究清净无为、见素抱朴吗?像东皇观那样富丽堂皇如宫殿,平日里一贯的做派也铺张浪费,真的不怕招致非议?” “任何宗教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在一步步世俗化、民间化的过程中才得以顺利发展、延续,同理,修道也要与时俱进,一味清修苦行、固步自封,才是与真正的道义相违背。”林谙反驳,“况且小观有小观的追求,大观也有大观的责任与担当,义理戒规的教习、道教浩繁卷帙的保存、还要给修炼法术、斋醮科仪、传道弘法提供充足的空间场地,这一桩桩一件件那项不需要花钱?外人看到的是铺张浪费,实则每一笔都大方地花在刀刃上。这里面又牵扯到营销、管理、宣传……” 说着说着,他翻起白眼,“难道你以为偌大一个道观搁那儿放着,不需要手段经营的么!” 所以说他才不想接过他爸那个烂摊子,烦得很。 陆惊风被他说得语塞,沉默一阵,手上挣了挣:“你全程都要这么牵着我吗?” 林谙荡了荡胳膊,语气比他还委屈:“不然呢?你以为我愿意?还是你想来个从无到有华丽现身?”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别扭。两大男人,十指相扣算个怎么回事儿?” “别扭?没办法。忍着。” “……” 陆惊风表示严重怀疑,其实只要稍微挨着点就行了吧!有哪个法术需要十指相扣这么深入的?双修吗?臭小子真的不是纯粹给我找不自在?但即使满腹牢骚,当着黑煞神的面儿和眼下的情况,佛系组长还是咬着牙,选择把龟派忍术修炼到底。 “先生打进来之后就枯坐到现在,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不发一语,莫非是想让贫道猜上一猜?” 话音刚落,手边香炉里三支为一柱的檀香正好落下半截灰,谢昌九捋着黑白掺杂的长胡须,拈起桌上的三枚铜钱随意一丢,掷在光可鉴人的铜盘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连掷六次。 “此为六爻占卜之术。”谢昌九双手交握,文绉绉解起卦,“六十四卦中有六亲,官鬼、父母、兄弟、子孙、夫妻……” 说到夫妻的时候,那位中年男子下意识眨了眨眼,一抹隐晦的难堪一闪即逝,随即又迅速地粉饰太平。然而只这眨眼的小小动作,已经足够让老于观察的人捕捉到蛛丝马迹。 谢道长立马找到了抓手,看着铜盘里的三枚铜钱沉吟半晌,有的放矢:“从卦象上看,先生的问题似乎出在夫妻关系不和谐上?” 男人虎躯一震,猛然抬头,震惊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大师怎么知道的?就那几个古董铜钱测出来的吗?” 谢昌九微笑不语。 “看来我爱人说得果然不错,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露出手腕上一块璀璨的积家名表,“说来惭愧,刚才我不说话,本意就是想摸个底,还希望大师不要介意,这年头骗子太多,我实在是被坑怕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处世保守,谨慎细致,此乃不可多得的长处。”谢昌九抖抖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