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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只好任他拉着无作为。 两手交握,掌心相对,林谙的手心一如既往地湿冷沁骨,丝丝落落的凉意游走在指尖,顺着神经末梢直达中枢和脊髓,上升至大脑的中途拐了弯,往胸口蹿去。陆惊风心跳怦然,指尖轻颤,黑暗中视觉受阻,触觉因此达到顶峰,把那一点异样的敏感放大至无数倍,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拇指指甲划过对方虎口,林谙以为他要抽手,连忙加大力道,惩罚性地紧了又紧。 彼此镶嵌的十指贴得严丝合缝,陆惊风被勒得指尖发麻,手心灼热,血液不流通,指骨都快被捏碎了。林谙常年健身,撸铁撸得力大如牛,这会儿如果有空松开瞅两眼,就会发现陆组长白皙的手背上已然被勒出了霸道深重的红印。 就这么怕自己放手? 陆惊风脸上有点臊,不好意思喊疼,只好用食指安抚性地蹭了蹭对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小声嘘道:“别紧张,我不松手。” 第55章 第 55 章 黑暗中, 高大挺拔的人影垂首勾唇,尾音与眉角一齐上扬,发出一声意味深长且掩不住得意的叹息,“这可是你说的。” 手上的力道陡轻,那人飞快地俯身至耳畔,温凉的嘴唇擦着薄薄的耳廓又补上一句:“别松手,最好这辈子都别。” 压低的嗓音沉沉的, 漾着笑意,满富磁性,脱离了一触及分的身体介质, 顺着敏感的耳道爬进半罢工的大脑皮层,一路酥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露骨且不留退路。 陆惊风皱眉,本能抗拒, 后仰的动作显得有些刻意和夸张,似乎急于脱离某种似是而非的状态, 竭力自证在灰色地带游离的清白。 如果是在正常情境下,陆组长定会严肃地抽出手,强调并重申自己雪松般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个人取向,但现实不给他这个机会。 杀气铺天盖地, 转瞬即至,化作漫天血刃肆虐在狭窄逼仄的厕所走道,简直就是刀子雨的现实版具象化。陆惊风眼睁睁地看着那面占了整面墙所有面积的大镜子,被血刃插得分崩离析, 在刀与玻璃刺耳的撞击声,一块一块剥落下来。 外面有车辆驶过,车灯从窗棱缝隙里一闪而过,条状的光带斜斜从空中穿过,满地支离破碎的镜片里,倒映出无数个身影。 大清的保护罩坚不可摧,将一切攻击抵挡在外,林谙的手决一直维持着防护姿势,一边僵持,一边朝张梓羽所在的位置逼近。 血刃不停地穿过张梓羽浮在空中的缥缈灵体,从天灵盖落进去,又从脚底冲出来,陆惊风从没像现在这样羡慕这些恶灵,羡慕它们能够摆脱肉体的束缚,凌驾于一切物理攻击之上。 几张符咒冲破保护罩,飞贴女鬼面门,对方反应极快,身影诡谲,轻巧避开,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发出冷哼,出口依旧是软乎的男子音,“一个,两个,三个……猜猜看,今晚我能带走几人?” “想要本少的命,你还不够格。”林谙迈开长腿款款走动,冷静如闲庭散步,目光始终钉在那张似哭非笑但凄美绝伦的脸上,慢慢吐出三个字,“丑东西。” 闻言,张梓羽近乎完美的五官僵化定住,像是听不懂人话地重复了一遍:“丑东西?” 陆惊风扶额,摆手打圆场,“姑娘别生气,这人吧,审美略有些特殊。” “我审美挺大众的。”林谙挑眉,回望身边人,“她脸上不知道动过多少地方,随便溜一眼,鼻梁苹果肌嘴唇眼角,假得连表情都不自然,你难道看不出来?要不要明儿个我给你挂个眼科啊陆组长?” 陆惊风哑然:“真的吗?” 再看向张梓羽时,目光中显然多出点质疑意味。 在这饱含探究的无声的打量中,张梓羽的表情逐渐扭曲狰狞,尖厉地大吼一声,仓皇捂住脸,“别这么看我,别这么看我!我没整,我生下来就长这样,说我整容的,有什么证据?” 陆惊风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却被堵住了话头。 张梓羽猝然抬头,张狂地笑起来:“我知道,你们没证据,就是嫉妒,嫉妒我就算是男人,也比你们这些贱人漂亮上千万倍!” 陆惊风骇然:“原……原来是大兄弟。” “谁他妈的是你大兄弟?”张梓羽的情绪突然失控,妆容褪去,鼻子开始崩塌,满脸的胶原蛋白渐渐萎缩,就连大而明亮的眼睛也不能幸免于难,深刻的双眼皮耷拉下来,与它被迫分离的眼睑皮子又重新粘合在一起,“我用我的灵魂起誓,本人由内而外,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满嘴喷粪的垃圾,看我不挖尽你们的舌根!” 她又还原到他最初始的样子,鼻梁并不特别高耸,嘴唇也没那么丰润,小而细长的丹凤眼,颧骨上还有两片黄褐色的雀斑,美得丝毫不惊心动魄,却真实得秀气生动。 她本来的面目其实更顺眼,却被主人如此憎恶与否定。 陆惊风叹息。 漫天狂舞的血刃感应到愤怒,立即调转刃尖,从四面八方对准了林谙陆惊风,铆足力道齐齐往一个焦点冲刺,试图突破大清围起的屏障。 大清摇摆三角脑袋,爆发出一声很不开心的吼叫。 攻击如果散乱无定向,反而令人掣肘,顾接不暇,但所有攻击要是全都汇聚成一点,就给一招致胜创造了先机。 “就是现在!”陆惊风沉声道。 林谙心领神会,手上快速掐诀,变防守为进攻。大清憋屈够本,立即展开盘踞的身躯,迎着缩成一个圈的血刃群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尾巴甩得震天响,一簇一簇的血刃被拍成血滴子喷洒在白墙上,泼成最冶丽天才的旷世绝作。 与此同时,在林谙的掩护下,陆惊风箭矢般飞身出去。 张梓羽犹自沉湎在生前的苦痛中,一张脸时男时女,嗓音也时暴戾时温柔,“我不是人妖,我不是,我一直都是女……” “人”字未出口,她哽住了,一把裹着黄符的匕首自左而右扎进了她的颈项,逼停了疯癫的话语。她伸手触了触那把匕首温润透亮的白玉手柄,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区区一把……” 柄上的符咒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未尽之语一股脑消弭于魂飞魄散中,混沌的黑雾里残留着新鲜的惊诧与不甘,被流通起来的空气吹散后,露出陆惊风垂着眸子无悲无喜的沉静面容。 滋啦两声,电流接通的动静,头顶奄奄一息的灯泡挣扎着恢复了昏黄的光亮,忽明忽灭着,苟延残喘。 “林家的传家宝果然厉害。”陆惊风松了一口气,向后倚靠在墙面上,冲林谙挥了挥手中的武器——刚捡起的玉匕首。 林谙收了手决,长身玉立,即使是在茅坑厕所,也显得贵气逼人,他平静地瞅了一眼陆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