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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的一条胳膊,在陈启星的挣扎中奋力将其拖离了鱼霄的法力覆盖范畴。 茅楹历经千重万险,气喘吁吁地一脚踏进主墓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自相残杀的景象,弱的那一方泛起病态潮红的面颊轻而易举地激起女性的恻隐之心,刚好他又能勉强被纳入“人”的行伍,同类相从,茅楹想都没想,下意识出手救人。 歪打正着地破坏了某人的计划。 陈启星被甩出去,脊背重重砸在阴冷的墙壁上,苟延残喘保下一条命的同时,气得呕出一大口鲜血来,脸色陡转苍白,匍匐在地上半天换不过来。 “女中豪杰。”鱼霄阴阳怪气地鼓起掌来,“你是替爱人报仇来了?” 从始至终,这是茅楹第一次见到鱼霄的庐山真面目,她惊诧于死对头并不可憎甚至很是人模狗样的外表,略微有点恍神,怪只怪那帮男人将她护得严实周全,令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真正危险的人物。 然而,再怎么坚固的象牙塔也总有倒塌的那一刻,就算微不足道如她,也不得不选择执起手中生锈的长矛,刺向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强盾。 她拉开架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微抬下颌,双手撑鞭,这个姿势有效地掩饰了她严重不合格的信心,剩下的,她从言语上找补:“哼,姑奶奶是来替天行道!” 茅楹比一般女人厉害的地方在于,她的行动力永远能跟上自己撒泼耍狠放出去的话。 “替天行道”四个字刚一落地,她柔韧的身体噌地弹射出去,与她手中的桃鞭化为一体,转息间袭向鱼霄头面,快到只能捕捉到依稀残影。 鱼霄没动,他像是压根不屑费劲躲闪,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杵在原地当靶子,目光还停留在陈启星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上,若有所思。 无骨毒蛇一般的桃鞭从暗处抖露真迹,瞄准要害,绞缠上咽喉。若是寻常恶灵,被法器拿捏住薄弱之处,要么屈膝求饶,要么负隅顽抗,鱼霄显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他抬手抓住了鞭子。 桃鞭浸足了尸油,鞭把上还裹满了重重符咒,威力不小,能消魂灭魄,脖子和掌心被灼烧的地方冒起滋滋黑烟,鱼霄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 手中的鞭把传来一阵反向的电流,茅楹暗道不好,瞬间做了决定,弃鞭保命,硬生生在半空将自己的身躯对折,松开鞭把,想及时撤身落地,避开反攻。 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顺着鞭子袭来的强劲法力带着星陨般的冲力朝她疾射而来,如海浪风潮,阵阵松涛,与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即使是适时松手,仍是被边缘余威击中,身体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整个人如同断线纸鸢般砰然落地,口鼻出血。 “混……蛋。” 在清醒认知到敌我实力相较悬殊的刹那间,没顶的绝望席卷了茅楹的四肢百骸,她遍体生寒,攥紧了满是尘土的手,浑身抖如筛糠,不是因为惊惧,而是因怒火攻心,是弱者在碰上不可战胜的强敌时对自己实力不济的滔天愤怒。 她一拳砸在身下的石板地上。 头顶传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落在耳朵里就成了跟赤裸裸的嘲讽。男人对她没有兴趣,径直转身,打横抱起陈启星。 余光里,桃鞭颓然缩在三米外,是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的距离。 就到这里了吗? 耳朵里满是呼哧呼哧的喘鸣,手脚也浑然不听指挥,茅楹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力量迫使她后腿蹬地,猛然跃起,一个打滚重新握紧了武器,扭身袭向鱼霄毫不设防的后背! 这一招因出其不意而收效显著,长鞭直接撕开了鱼霄的灵体。 陈启星湿了依仗,一声闷哼,再次砸落在地,这次他直接昏了过去。 茅楹心头闪过一秒钟的狂喜,很快就消失在身后空气急速流动的异动中。身体比大脑转得更快,横鞭回防的同时,她把怀中威力最大的几张五雷符统统搜刮出来,闭着眼就嗖嗖嗖扔了出去。 瞬间碎石迸溅,灰尘漫天,茅楹挥手驱散眼前烟霾,再睁眼时,与一双似笑也嗔的凤眸对上,那双眼的周围有细细的纹路,一直延伸至鬓发,瞳孔幽深,茅楹能读出其中的不耐烦和凛然杀气。 “呸!”她突然张狂地笑起来,啐了一口,吐了对方一脸口水。 然后她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只半透明的手状似随意地抬起,平举伸出,缩地为寸,冷漠地贯穿了她的胸口,攥紧了她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居然没淌出血来。茅楹含胸收腹,脑海里嗡的一声,第一时间闪过的居然是这种可笑的念头。既然没出血,怎么还会疼? 在鱼霄眼中,这个女人跟这墓穴里所有给他陪葬的陶俑铜器别无二致,准她活便活,想她死便死,实在不值一提,是不开心了就能随手碾成齑粉的死物。不巧,现在他就有点不开心,只要拢拢指尖,掌中那世间最精巧的小东西就会停下它三十年如一日的机械运动。 他本来以为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冥冥中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不断将他往外推。 “咦?” 鱼霄眯起眼打量女人全身上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她脖子上的红绳。他伸出另一只手,那道红绳隔空被挑起来,衣襟里带出一只金黄色的锦囊,绣着平安咒,缀着祥云结,于昏暗中发出温和的光,一亮一灭,宛如活物在呼吸。 茅楹动弹不得,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鱼霄。 “原来是这个挡厄挡灾的小玩意儿。”看表情,鱼霄猜出了里面装的东西,指尖上钩,欲撕毁锦囊。 茅楹强忍住闭眼认命的冲动,屈辱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绛紫色的嘴唇染着鲜血,不住地颤抖。 难道真就止步于此了吗? 鱼霄看着她,悲天悯人地啧啧两声,下手却毫不留情,锦囊瞬间被撕成褴褛碎片,里面兜着的一截漆黑条状物应声落地,胸口漏风,茅楹噗地喷出血来。 血线穿过鱼霄的灵体,落到青石砖地上,鲜艳夺目,刺痛了来人的视网膜。 鱼霄面色剧变,倏地收手,扔下奄奄一息的猎物瞬移出数丈远,一道黑影紧跟着飞身钻出,追击而去。 就在茅楹颓然倒地的功夫里,一红一黑两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已经激烈交手数十招,时而漫空追逐,时而重叠纠缠,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罡风滔滔,墙壁上留下大片大片法力攻击的痕迹。 茅楹只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空,她倒下了,却没倒在冰凉的地上,而是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没看清是谁,残存的体力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不足以支撑她辨别来人,好在潜意识先一步得出结论,安全感强势俘获了惴惴不安的心,任务完成,她放心地坠入黑暗。 陆惊风将人抱至避风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