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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法沟通。 东三娘向他拜了个礼，谢道：“侠士救了我们，我们非常感激。姐妹们都是苦命人，是走投无路时蒙那人垂怜搭救，才得以逃出苦海，才有今日体面。我们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那人不曾看贱我们，我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所以无论那里有天大的危险，我们都一定会陪他们共渡。” 霍天青为她的话怔住。 他其实看得出来，这些女子举止有意收敛，却仍带着浓厚的风尘味，说话的声音也甜腻得不可思议。她们从前定是做皮肉生意的。 他不知陆家姐弟究竟做过什么，但他切实感受到，这些人心中确实存在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光明”。 士为知己者死，为这一句，他就不能再阻拦她们。 人不负己，己又怎能负人？他待上官飞燕，不也是如此。 霍天青遂让开了位置。 东三娘等人探着竹竿走远，他却并未离开，而是悄悄跟在她们身后，潜入了他原本特别不想进去的地方。 他翻着目标列表，但那些暗卫素质过硬，他的目标列表中根本没有他们的名字，也不知潜伏在什么地方。 他一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有人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就既别扭又庆幸。 多亏他们，自己才多苟了这么久，还和无花绑定了队友；只是洛飞羽并不喜欢这种没有隐私的感觉，贴身保护不仅意味着保护，其实也是监视的一种。 他于是沉默了半晌，唰唰几下在无花面前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无花随之一怔。 “你这是……？” 洛飞羽正色道：“我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也不想趟不必要的浑水，我已想好了，松江府有小火神带着，用不着我费什么心，我随你一起押送箱子回恶人谷。” 无花难得露出讶然之色，洛飞羽的这番举动，令他有些琢磨不透：“你难道忘了恶人谷的规矩？” 洛飞羽笑道：“自然没忘，等我回了恶人谷，有叔叔伯伯屠大姐宠着，我看你还敢跟我玩儿手铐py！” 无花心情复杂：“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洛飞羽转了转笛子，解释道：“你忘了，我偶尔会把随身的物件变成其他东西。别看它是根葱，其实很厉害的，本质还是神奇宝贝之笛！” 何红药这才明白过来，迷仙引的障眼术她知道，洛飞羽偶尔会把腰部挂件变成咸鱼，把蕨菜都变成木桩…… 可被他一提醒，何红药又想起夏雪宜突然改变的容貌。 难道真如夏郎所说，他是遭了有容姐的“手段”？ 何红药心里纠结。 算了，反正夏雪宜已打消了求三宝的念头，她也答应了救他出去，他的容貌是真是假，现下好像也没有深究的必要了。只愿那冤家念着她的好，离开后莫要再回来找罪受。 何红药定了定神，松开拉着洛飞羽的手。 洛飞羽转身过去，对着山林准备奏响虫笛。笛声刚响起一个音，何红药冷不丁在背后喊他一声： “阿姐！” 洛飞羽下意识回头，眼前迎面扑来一片烟雾，一种异香直冲鼻子钻进来，洛飞羽连忙掩住口鼻，踉跄后退几步，口中惊诧道：“你……” 洛飞羽投来的目光充满希冀，又充满绝望，无花从未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同时在一双眼睛里出现。 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揪了一下， 洛飞羽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困境麻烦，这眼神如同诀别，但其中无可忽视的强烈的求生欲，又和记忆中一样倔强。 ——洛飞羽在向他求助。 他到底在怕什么？为何要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不是向来特别懂得随机应变发挥急智吗，居然也有向自己乞求的时候？ 无花有一瞬的得意，但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刺痛，他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身处一处奇异的岔路口，正在做出一个极为重要的选择，如果行差踏错，他也许真的会永远失去眼前之人。 他没由来心悸起来，良久，妥协般低笑了一声，摇着头缓缓上前抱住了洛飞羽。 【侠士[无花]加入队伍。】 “我喜欢瞧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别露出这种表情……”他在洛飞羽耳边温声道。 哎，他拿这个人……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算明知这臭和尚心狠手辣，每句话都在给他挖坑，他还是掉了进去，他几乎克制不住冲动想要推倒这和尚跟他讲，你他娘的有什么委屈都别说了，老子早就对你有意思，给你上就是！ 而一想到这一切有可能不是假象，洛飞羽又难受地不得了，因为无花不知道，他从大漠找到恶人谷、从恶人谷找到松江府、以为没找到的那个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他们近在咫尺，他说给洛飞羽听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 但在他的眼中，却是人海茫茫无处捞针。 洛飞羽莫名愧疚。无论如何，两次直面他死亡的都是无花，他拍拍屁股复活重生，还为甩开了会让自己暴毙的boss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却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出于怂比和苟且偷生逃避得来的生存时间，每一秒对无花来说其实都很残忍。 这对他来说是生存游戏，但对无花却不是。 他会因为顾及阴姬的感受而想方设法让她宽心，会让楚留香知道自己“不死”的秘密、以便日后万一不慎暴毙对方也不必难过，可面对无花的时候，他却总是记得这人的可恶、这人捅他的刀子、这人对他的算计…… 无花固然心狠手辣，可洛飞羽自己，也无疑是个自私的人。 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这明明是无花教他的不是吗？ 第253章 所以他必须得先找到无花才能安心。 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无花到底可能会去哪儿。 无花所在意的事，除了杀连城璧攫取天宗，就是修好荣枯找回记忆，不然他还有什么不得不夜半离开的理由？ 只有风四娘和洛飞羽知道他失忆，无花自己更不可能外传，那除了连城璧，又还有谁能引诱得动他？ 现在，连城璧好好的在白马山庄宴客，无花却为什么没有回来？ 洛飞羽从未如此无力过。 他觉得他的所有聪明机智都派不上用场，越是想不通，就越是心急如焚。 这种焦躁的心情在他听到路人的闲谈时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