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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得落到她头上了。 想到这里,归春激灵灵打个寒颤,她是想代替留春成为公子的妾侍,可不想代她嫁给那范老匹夫!归春小声提醒惊怔愣住的崔大夫人:“认不了亲生的嫡女,也还可以充作义女。” 对啊。 崔大夫人眼前一亮,终于得见曙光,她急声道:“萧连帅抬举她了,那是我的义女。留春,你还不快感谢萧连帅居然肯抬举你,愿意聘你为良妾?”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归春的肉中,可是归春吭都不敢吭一声,只得咬着唇瓣默默忍着,祈祷这事情能顺利落幕。 那被围拢在中央的留春知道,这就是她拼尽全力为自己规划的最好的路,是生是死在此一举,便是并非尽如人意,也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她咬咬牙,回身向呆住的连帅俯身一拜:“妾身留春见过夫主。” 不远处,有甜美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恭祝你们良缘喜结、佳偶天成。” 这自然是一旁看戏的阿笙。 她还抬起柔夷,轻轻鼓起掌来。 被这声音惊动,已经缓缓围过来的群众不知所以,但是热闹谁都爱看,便也跟着这霰雪肤色的姑娘,喝起一声声的彩来。 当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唯有萧连帅面色铁青,他虽是有些愚钝,但绝不蠢,明白自己这其实是被绕个弯算计了。 一个丫鬟出身的东西,披上个义女的皮,难道就能成为高门小姐了吗? 果然这些豪门望族肚皮里的弯弯绕绕多,这些人合谋算计,他一届莽夫哪里玩得过? 萧易远愤恨暗怒的时候没有想过,“不以出身论英雄”还是他用来勉励自己的话,若说留春出身卑贱,他岂不更是起于微末。 本就是凭借今上的看重,才能登上连帅的高位,可他归根究底依旧看重门第,下意识瞧不起白身仆役。 这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不管私下里如何想,萧易远还是咬牙向大夫人鞠一军礼:“多谢岳母成全。” 崔大夫人是吧,给他的难堪,他萧易远自当铭诸心腑。 这边事了,阿笙悄声拉住崔珩晏的袖子:“你怎么得知的此事?” 公子轻轻甩开她,鼻子里面哼一声,“便只许你人约黄昏,不许我黄雀在后?” 说话间,留春挪着细步走过来,红着眼睛向他们跪下,声音哽咽:“阿笙与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远没齿难忘。” 阿笙连忙扶起她,轻软道:“我也要感激你。” 旁人眼中,留春和阿笙各为其主,水土不容,但是她们只是明面上不和。 若是真的有事,她们暗地里自然有小时候的留下的交流方式。虽不是挚友,却也是在这庭院深深里,敢将后背露给对方的同伴。 那一日,归春装作留春的样子来悄摸送信,阿笙便意识不对,便联系上留春碰面。 留春原来还不敢相信,可是也还是存了个心眼,不再一门心思为自己的主子考虑。 那日有范家的婆子上门之时,她在退下合上门后,头一次没有听从崔大夫人的话,而是在门口偷听。 那婆子笑着,话里面软中带硬:“我的好夫人,你考虑的怎么样?五百两雪花银,就讨要这么一个丫头进门,你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好的价钱!” 茶盏搁到桌子上的脆响,然后是她忠心耿耿的大夫人的说话声音:“留春再怎么,也是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丫头。” 留春还没来得及欣慰地笑开,便听到庄严的夫人轻吞慢吐的声音:“八百两。钱货两讫,买断生死。” 这声音字正腔圆,留春再熟悉不过,一时如遭雷击,只能感觉,眼中看到的所有熟悉的摆设都陌生起来。 她当年幼时不懂事,还对小公子因为养的一条狗死掉便那么难过,感到有一些不值当。 不过是养来逗乐的东西,哪里值得交付真心? 没想到其实在崔大夫人眼里,原来她连条养的狗都比不过。 不过是随意讨价还价,用来交换的死物罢了。 留春这回终于下定决心,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些。她和久未私下碰面的阿笙约好地点,原还不能完全死心,然而一看到摊开的信函上面熟悉的字,便哑口无言了。 那是她自己的字迹,也是她一笔一划教给归春的书墨。 留春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到底是哪里对不住她们?” 让她努力学习房中之术,做一个好通房丫头,她便克服掉羞耻心认真学习;崔大夫人不好开口的地方,全是她冲锋陷阵,充当大夫人的喉舌,忍受背后的污言秽语;便是闲暇时刻,她还将自己学的字,手把手教给了后进府什么都不会、每天只能嘤嘤哭诉的归春。 可是,给她的回报是什么呢? 一枚弃子。 这些她最信赖疼爱的人,联合起来,卖了她还不够,还要物尽其用地利用她,让她为自己的好夫人好姐妹背上黑锅,遭受骂名。 留春擦净眼泪,收拾好情绪,对默默无言的阿笙道:“阿笙,我需要你的帮助。” 阿笙笑起来,依稀是旧年岁里,两个小姑娘碰头,计谋好作为同窗,如何骗先生就为了躲懒的样子:“我也需要你的帮助,留春。”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么多年因时光留下的隔阂,便被一双笑靥碾碎,她们依旧是并肩而行、互相依靠的同伴。 纵然道不同,也可以互相搀扶着走过这段艰难岁月。 等到留春戴上面纱,又是深深一拜这才离开后,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崔珩晏忍得,阿笙可憋不住了:“还没有恭喜公子有了个新妹妹呢。” 公子璜弯唇:“阿笙若是想叫哥哥,我自然也乐意应下。” 想得美。 阿笙别过头去想要离开,却被崔珩晏抓住袖口。 他声音放的低沉,在茫茫夜色里显得却更为清幽冷寂:“你为何从来没有提及这桩婚事,你是不信任我能帮你解决吗?” 这帽子可就扣大了。 阿笙避而不答,可是看着崔珩晏手指搭在自己的腕侧,她便脱不开手了。 其实,那玉白手指的力道并不重,只要轻轻一掰就能甩下。 话虽如此,她终究是不忍心再迈开脚。 阿笙缓缓停住脚步,声音轻轻。 “哥哥。” 这两个字,比春日最为柔细的雨,还要绵,还要弱。 可一时之间,却仿佛全天下的云团都汇集到这个方寸之地,淅淅沥沥的雨浇成雾丝,将谁的心细细密密缠裹住,便再也挣不开、逃不离。 崔珩晏的唇角轻挑,呵出来的那口气息却温黁:“怎么了,妹妹?” 惊住了的阿笙把手蜷成团,搁在脸边遮挡住升腾的浅绯。 公子怎么越长大越恶劣?果然还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