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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铜剪的手颤抖起来,乱糟糟的发丝依旧遮挡不住花锦仇恨的眼眸,她的牙齿都在互相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来,“你是不是想让这些人奸污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手无寸铁,无力抵抗,也会死之前带走一个的!” 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你识字吗?” 花锦愕然半晌,更生气了:“你是在嘲讽我吗?” 看来是不识字。 缓缓从怀里掏出张纸按在木桌上,阿笙淡淡道:“你姊姊双桃欠了我一千两银子,还剩下五百两没有还。虽说双桃已经过世,但是姊债妹偿,所以这笔银子怕是得由你来偿还。” 旁边沉默的侍卫们心绪复杂地看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位霞明玉映的谢家大小姐,也有点太过贪财了吧。 人家姊姊都死了,居然还挂念着五百两银子? 还抓着铜剪不放的花锦比他们还惊讶,然而缘由却不同,她讷讷道:“既然都知道我是双桃的妹妹,你不杀我吗?” 虽然双桃不曾仔细与她讲明,但是会察言观色的花锦也知晓,从前服侍崔姑母的这两位大丫鬟不太对付。更兼花锦还叛旧主,主动表明想到崔大夫人身边伺候,这本应是最被人唾弃的“攀高枝儿”行为。 虽是被打晕,然而花锦借着外边人的讨论,也大抵明白,这阿笙原来不是什么普通的丫鬟,而是名门出身被拐走的正牌大小姐,若是想捏死她简直比踩死只蚂蚁都要轻易。 连下手对付崔姑母的大夫人都被一把火给烧了,那花锦这种本就受人厌弃的丫鬟,岂不是更难逃一死? 更加可怖的是,阿笙居然没把她扔在火海里直接烧干净,居然还叫人给打晕抗走,莫不是这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觉得直接杀不够解气,还想要狠狠地折磨她一番,再送她上黄泉路不成? 呜呼哀哉,想她可怜花锦,打小就游走在一心想卖掉她的黑心娘、以及总是醉醺醺上手就打自己的恶臭爹之间,好不容易凭借着抹了蜜的好嗓子,哄得老鸨花枝乱颤然后逃进崔府投靠双桃姊姊,她怕是早就被无情地辣手摧花了。 这还不算,身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扫地丫鬟,花锦还得装着木讷免得遭人忌惮,好不容易凭借机缘在崔姑母身边有了立足之地,更是左右逢迎想要寻求小公子的庇护一举登天。奈何生不逢时,最后兜兜转转居然又被退到了崔姑母的身旁。 好不容易得了崔大夫人的青眼,花锦冒着众人的口水背着小包袱款款来到这位有名的崔家主母身边,以为凭借着崔大夫人的声势,好歹可以狐假虎威横着在崔府里走路,哪曾想这崔大夫人比她那个只有看起来是疏朗清俊的小儿子还变态,完完全全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蛇蝎毒妇。 花锦算是想清楚,这阖府上下的主子,就没有几个正常的。早知道如此,她还真的不如投靠爽朗直白的老鸨,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凭借着这张巧嘴,拿稳了青楼的头牌。 每天在无数男郞的青睐下,享受着绫罗红鲛,想接客就接客,不想接就痛快地“呿”一声嫌弃对方獐头鼠目。 这可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花锦哪里想得到,盘算半天、机关算尽,结果到头来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旁的婢子都道,阿笙性子好,就是被崔姑母惯得很是不谙世事。然而依照她来看,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凉冰冰指出自己话语漏洞的女郎,那就更是个无情的魔头! 哪有娇生惯养的女郎,能在一具被井水泡浮肿的尸体旁边,这么镇定自若地找毛病啊? 除非天生就冷心冷肺、没有心肝,麻木不仁。 因此花锦可以断定,这个唤做阿笙的女郎想必暂时留她一条命,就是为了好好折磨,什么五马分尸、水银浇头的十大酷刑全都要用在她身上。 那作为一个机智勇敢的人,花锦哪怕是自裁,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凶狠的女郎得逞! 女郎阿笙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嗜血大魔头。 “杀你能带来银子吗?还平白无故地脏了这地界儿。”相反的,阿笙拿一块砚台压住了手边的借条,转身漠然道,“要死趁今晚。明天一早若是你还有气的话,我就认为你认可了这张欠条,自愿背负你姊姊双桃的债务。” 言罢,妍美皎皎的女郎已经折转回身,徒留花锦尴尬握着铜剪,脸上的神情是变幻莫测。 恍然间,花锦明白了,这是阿笙在用语言折辱自己,用不屑的行为藐视自己,进一步用精神和金钱摧垮她。 她是不会被骗的,更不会误以为阿笙是打着“还钱”的名头照顾她还留她一条命,免得她会受到崔大夫人的连累,一起殉葬的! 这边受到无数揣摩的大魔头阿笙却是倦极了,是从身体内部往外溢出的疲累。 阿笙才刚刚半倚在贵妃榻上,就觉出腰际有东西硬邦邦的,膈着难受。她伸手拿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支紫竹笛。 这兵荒马乱之下,阿笙竟是都没有察觉到,直到这时彻底安静,才发现它的踪影来。 旁的都没带在身上,倒是这竹笛还陪着她了。只可惜另一只紫竹笛和那本劳什子全都留在了崔府,怕是此生没机会再见到。 “委屈你了。”阿笙摩挲下细腻的络子,轻声道,“害你落了单,不好意思。” 竹木在烛光下是温润的光滑,倒是还和当时接到手里的时候一样。 阿笙本以为这一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深黑色的孤岛。 孤岛寂静冷清,没有梦魇,也没有弑人的毒酒和穿身而过的雪亮剑鞘。 就仅仅是她一个人在的孤岛。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觉得写得有点隔壁的沙雕味? 应该没串频吧QAQ ☆、女主一出天下惊 清晨, 岚翠倚过瓦沟, 朝树上销蚀的是疏松林木上的一点融融的白, 而视线尽头的远山皆没入楼。 入夜,雕甍画栋的楼阁鳞次栉比,塔尖都延绵成一望无际的浅灰色线条, 终点是幽静的珠帘暮卷。 这就是王都一天的景色。 咯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踩着木屐的侍女兴奋地掀帘入内, 胸前都因着急促的跑动而一起一伏, “小姐, 外边真的下雪了。” 然而,旁边正算着账本的花锦先开口轻斥道:“不就是一场雪,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下次再这般,小心我找穗妈妈去赏你顿手板!” “南边确实不怎么落雪,鸣绿毕竟没像你一样出生在北边。”这时,放下书卷的少女抬起头, 轻软地笑了下。 璎珞上滴翠的宝石是一条绵密安静的河, 似乎是采桑女于山峰的高处, 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