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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喝酒,过了一阵子,唤来两名手下,指了指案头的药瓶:“让他画押,处置了。” . 莫坤命手下彻查梁王府,将所有王府下人缉拿,自己去了东宫见太子。 正在书房的太子闻讯,忙道:“快请。” 莫坤进门后开门见山,将今夜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太子惊讶之余,心中松快许多:端妃与梁王必死无疑。想了想,他问莫坤:“翎山书院那边,可有惊扰到先生与学子?”见对方摇头,又问,“是不是蒋大人做了详尽的部署?” 莫坤称是,“名将之后,排兵布阵也不在话下。” 太子颔首,并不掩饰眼中的欣赏,继而便是惋惜:“蒋大人在锦衣卫,有些屈才了。” 莫坤十分认同地笑了,但没说话。点到为止就好了,说多了,兴许会给蒋云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相对来讲,他对着太子,算是提前进入了伴君如伴虎的状态。 . 夜半,蒋云初回到家中,先到了外书房,写了一张字条。 一如往常,趋近院门的时候,雪狼便迎了出来,直起身形,爪子不管不顾地搭在他肩头,狂摇尾巴。 “小混帐。”蒋云初笑着数落一句,揉了揉它的头。 雪狼身形落地,跟着他回到正屋。 蒋云初哄着它睡着之后,进室内,先去沐浴,换了身家常的锦袍,到了寝室。 贺颜已经睡了。 定是有心事。她从小就是这样,心烦又无法可解的情形下,便会蒙头大睡,睡得很沉。 他給她掖了掖被角,放下一张字条,再外间的大炕上喝了两杯茶,起身离开。 去天牢的路上,他想起了梁王命曹瑾继续追查景家当年之事,想起了岳母手札上写的颜颜刺杀梁王一事。 到目前,他已不能不相信,手札上的一些事,根本不是危言耸听。 那么,需要怎样的前提,颜颜才会做出那种玉石俱焚的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就算到了手札上写的被逼嫁给梁王那一步,她也不会放弃等他回京。 人在,便有希望。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不能接受的是她不在,别的都在其次。 曹瑾是真正的死士,便是梁王倒台、身死,也不会搁浅接到的命令。 这样的话,倒是不需急着处置曹瑾,让他接着查便是。 . 昏迷很久的皇帝醒转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索长友备丸药。 索长友当即奉命行事。到如今,不需要再做场面功夫,巴不得皇帝一日服用多次。 皇帝服药之后,闭目养神,过了一阵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神进入最美的幻境: 想见到芸娘,芸娘便出现在面前,巧笑嫣然,温言软语; 想回到年轻时驰骋沙场的光景,便置身于两军阵前,提刀纵马,号令三军; …… 同一时间,天牢中的梁王,见到了蒋云初,本来坐在桌前出神的他,立时站起身来,目露凶光。 看守的侍卫要呵斥,蒋云初抬手阻止,示意其退避。 昏暗的灯光中,他缓步走到梁王近前。 梁王沙哑着声音,从牙缝里磨出一句话:“我的今时今日,全是你促成!” 蒋云初不置可否。 梁王又道:“方志的信件是怎么回事?他在何处?”一想起那封信上暧昧的措辞,便是恼怒得发狂。 “信件是他亲手写就。”蒋云初道,“在他该在的地方。” “他……”梁王目光微闪,心念数转,“他与你联手了?” “没有。” 没联手,却这样诬陷母妃,处境便不需想了。梁王轻蔑地笑道:“你蒋家算得世代忠良,到了你这一辈,竟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害人!” 蒋云初道,“记得聂氏的事?” “你就是从那时开始设局害我的!” 蒋云初剑眉微扬。 梁王再恼恨,也意识到了言辞中的漏洞,强自解释:“聂宛宛的事,我本意是拉拢你蒋家,可你……” 蒋云初居然颔微微一笑,“我本意,是与你划清界限。” “……”梁王察觉到,对方的平静如水,衬得自己像个小丑。挫败感让他周身失力,坐回到条凳上。 蒋云初道:“对于你派曹瑾查景家一事,我想省些工夫。” 梁王心弦似被粗暴的手狠狠撕扯着。蒋云初连那件事都已获悉,那他与母妃岂不是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蒋云初问道:“曹瑾跟着你与端妃的年月已久,主仆之间定会有些默契,你们要他从哪方面着手?”若是没有对一些事情的怀疑,他们查什么查?那样鲁莽的事情,不是这对母子做得出的。 梁王抿了抿干燥的唇。 皇帝先后两次暴怒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再清楚不过,依着皇帝那个愈演愈烈的猜忌多疑的性情,恐怕已经从笃定母妃与方志有染,到了怀疑他身世的地步。 没有人能且敢帮他与母妃。 在蒋云初面前的此时此刻,或许就是最重要的一次生死存亡。 他需要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哪怕卑躬屈膝,也要打动蒋云初。 只是,向着已经把自己推到死路上的仇人低头,还真不是易事。 除了恐惧、憎恨,前所未有的挣扎、屈辱袭上心头。 那等屈辱,在某一刻,让他真想一死了之。 可他不能死,先前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活,为了比他人活得更好,怎么甘心落得个年纪轻轻还背着不清不白的怀疑丧命的下场? 蒋云初看着垂眸斟酌的梁王,心头没有一丝触动。 良久,梁王双手撑着破败的桌案,吃力地站起身来,转到蒋云初面前,深施一礼,“我……以往多有不是,唯请蒋侯海涵。” 这等违心的话,说的时候,堪比服毒的心情——他狠,最先想利用聂宛宛混入蒋家拿到把柄,用蒋家满门安危作为手中的筹码,他蒋云初便更狠,让他稀里糊涂的就被禁足于梁王府; 他歹毒,想利用一个可以乱真的蒋家后人,死死拿捏住贺师虞、何岱,连带的也就将蒋家收入手中,他蒋云初便更歹毒,竟将事情做到了关乎母妃与他清白的地步。 借刀杀人到了这个地步的仇人,他恨不得将之抽筋扒皮。 蒋云初向后退了一步,闲闲打量着梁王近乎扭曲的面容,静待下文。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话,梁王说的很通顺,甚而态度、语气之中还带上了诚意: “我已然成了阶下囚,深知前路已断,没有前程二字可提,只求蒋侯高抬贵手,留我与端妃一条性命,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我定会知无不言。”语毕,再次深施一礼。 蒋云初唇角逸出一抹冷酷的笑,和声道:“王爷错了。” 梁王不解,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