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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是做什么了,就无论如何不让我继续读法医,也不让我以后做这个工作。因为他们受不了人的尸体要被切成一块块的,他们受不了这个,因为一想到这个就会想到我爸妈。他们从前几年就说死了要土葬,坚决不能烧。他们很迷信的,觉得尸体不全的话,下辈子也会做残疾人。他们说我爸妈这辈子很苦了,下一辈子还要做残疾人,就特别受不了。” 秦素顿时耳朵一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高岷风是知识分子甚至是医学生,应该知道有先天遗传缺陷是残疾与上辈子是不是尸体不全可没什么关系,而且人哪有什么上辈子下辈子啊。 不过这种话不需要讲,高岷风肯定很清楚,但老人的观点很难改变,或者那只是他们纪念自己孩子的唯一的念想了吧。 高岷风说:“秦老师,你也知道的,你看看咱们做结核,那些得结核病的人,大多是家里贫困,卫生条件差的,又治不起病的人,因为穷而病,因为病而更穷,但国家对这个病也没见有给艾滋病那么多经费呀。我去跟踪HIV那边的数据,看到国家拨几十亿给他们做防控,给病人免费药吃,但病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自己不洁身自好感染的病毒,感染了病毒不好好治疗还要报复社会去感染别人,就因为他们一个不高兴就要去报复社会,所以大家更怕他们,给他们钱,给他们治病,还处处哄着他们,生怕让他们觉得被歧视了,但做了这么多,也没见HIV感染率下降。我真觉得,他们就是活该的!昨天晚上那个病人也是,他就是活该,但大家却还要怕他,越怕他,他越觉得自己有能耐,越觉得自己应该被哄着,但他凭什么啊,明明都是社会的渣滓了,还觉得委屈。越惯着他,越恶性循环而已。” 秦素看他情绪又不对了,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说:“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高岷风呆呆看着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又在讲让秦素生气的话,他不该因为那么一个渣滓又惹秦素生气,他脑子一懵,羞愧地垂下头,又说不出话了。 秦素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社会上,肯定有好人,也有坏人,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这么偏激。你们的安全,比那个病人重要得多,也比那笔钱重要得多。其实有一句话,周洵倒说得很对,你不去动那个病人,他自己很快就会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去搭上自己呢。如果你觉得这个社会会恶性循环,那你更要爱护自己,让好的人多一点,对不对。” 高岷风憋屈道:“但是,他那种人,给了他钱,他就又要去买毒品了,去养活毒枭,而且他还卖血,那些买他血的人,难道会有好的打算吗。他还让你这样……” 秦素说:“好了,争论这个是没有作用的。你想这个地球上的生物圈,人类也没多么高贵对不对,那么多病原,也只是把人类当成培养基不是吗?你好好爱护自己,再不出昨天这种事了,我才能继续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不然你就把这个项目交给曾媛负责。” 高岷风皱着眉答应了,又看到桌子上秦素的药,问:“秦老师,你是不是要吃药了。” 秦素以前也曾像高岷风这样,整个人类圈的事都恨不得去操心,但他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能把自己身边的事处理好已经算不错了。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给高岷风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他,而要改变高岷风,高岷风变成什么样子,才是更好呢。 所以心理建设,也只是高岷风自己的事了。 秦素疲累不堪,看着那个药,说:“现在还没到时间,我一会儿还要去找宁医生,问可不可以改一下用药方案。” 第22章 刑文飞开始偷听的时候, 简直觉得秦素和他学生都有毛病, 不然何至于一直说那么暧昧的话, 什么“我更喜欢你,才留下你”“我这么看重你”“最重要的宝贝”……刑文飞就差气得爆炸,深觉这师徒二人非常不正常。 他觉得作为老师学生, 即使关系再好,为什么要讲这种话?这太暧昧了,非情侣不会这样讲才对。 而秦素那个学生, 又特别讨厌, 既然是秦素的学生,肯定是上研究生了吧, 一个研究生,哭哭啼啼, 要脸不要? 秦素还一直安慰他,在刑文飞看来, 就差秦素一把抱住他,让他不要哭了。 TMD,都成年人了, 这么一副哭包样子, 烦不烦? 秦素也真是的,只是对方的老师而已,又不是他爸,你理他那么多做什么? 刑文飞烦躁不已,多次想冲出去打断两人, 全靠着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涵养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听到后来,刑文飞就冷静下来了,靠在墙边,脑子里有点乱,他第一次意识到,没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秦素,原来是这样的。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别人的痛苦,原来可以这样。 刑文飞些许茫然,又通过两人的话,大概知道了秦素昨晚遇到HIV职业暴露,大约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看来是他这个哭哭啼啼的学生激怒了HIV病人惹出来的事,他不喜欢这个人,一时却也生不出责怪他的心思,只是很在意这个学生嘴里的那个让秦素出现职业暴露的病人。 这个病人,之后还有可能来找秦素报复吗? 刑文飞是千金之子,从小就被教育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是不能让自己处于任何危险的氛围里。 和秦素相交,其实就是处在危险里了。 不过,刑文飞此时已经没去想这件事。 别人要伤害他的话,自然不是他躲避,来让自己不遭遇危险,而是要让对方没法伤害他,让对方没法伤害到他,可以有很多办法供选择,但刑文飞最爱用的是进攻这种办法。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烧开水的事完全被他忘记了。 直到他实在冷得受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这个喷嚏,把他自己打醒了,把秦素和高岷风也打得一激灵。 刑文飞见自己暴露,飞快地跑回了厨房,水已经烧好了,他在橱柜里翻了一圈,找出来了两个搪瓷杯子。 两个搪瓷杯子很有七八十年代的风格,刑文飞自出生,就没受过这种审美风格的熏陶,所以端着杯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想秦素家里居然有这么难看的杯子。 他倒了两杯水,端去了客厅。 秦素见他穿很少,还光着脚,一时感觉十分怪异,很想关心他,让他去穿衣服和鞋子,又想刑文飞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要让自己念叨他穿衣穿鞋,就不太想管他。 高岷风和秦素倾诉了一番衷肠,倾诉完后,猛然意识到自己都二十五六岁了,而且秦老师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对方身份不明,于是窘迫和羞臊感从他